浮島內部的時光,在一種日漸增長的緊迫感中悄然加速。
玄玦鏡光結界的庇護,清虛子那摳搜卻實用的防護陣,以及暫時擺脫係統監控的“離線”狀態,都成了彌足珍貴的資源。
每個人都清楚,這片脆弱的安寧如同風中之燭,隨時可能被外界重新滲透的危機所掐滅。
林霄的【鏡瞳術】日益純熟,雖遠未達到玄玦所說的“洞察虛妄”之境,但目力增強和微弱能量感知的能力,已讓他對周圍環境的觀察提升了好幾個檔次,不再是那個隻能依賴係統“傻瓜模式”的菜鳥。
他偶爾會嘗試將那絲鏡輝與體內殘存的、來自吞噬能力的冰冷能量同源暗能)進行極其謹慎的接觸,雖然進展緩慢且風險未知,但那種嘗試主動掌控、而非被動接受力量的感覺,讓他著迷。
淩清雪的傷勢已基本痊愈,冰藍色的靈力愈發凝練純淨,她與鏡墜的共鳴也似乎更加深刻。
除了調息,她更多的時間花在了研究浮島殘存的結構和那枚被汙染的核心的間接信息上,試圖從中找出更多關於“竊賊”係統的蛛絲馬跡,為未來的行動積累情報。
她的冷靜與專注,是團隊裡不可或缺的定海神針。
清虛子則在鴉辯那永不停歇的“差評”鞭策下,硬是靠著撿垃圾和極限優化,將外圍防護陣又加固了兩層,雖然依舊是“乞丐版”,但能耗低、預警功能齊全,甚至喪心病狂地利用浮島殘存的微弱地脈能量如果那也算地脈的話)搞了個小範圍的簡易聚靈效果,讓結界內的靈氣濃度提升了那麼一絲絲。
用他的話說就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能省一點是一點,萬一哪天又破產了呢?”鴉辯則自豪地宣稱這是它“戰略性資源優化指導”的偉大勝利。
然而,那間歇性詐屍的係統信號,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時刻提醒著他們危險的臨近。
任務的內容越來越詭異,從磕頭旋轉發展到“對影子做鬼臉”、“學烏鴉叫三聲”被鴉辯強烈抗議並差評),雖然依舊獎勵微薄、無懲罰,且被林霄堅決無視,但那種被窺探、被試探的感覺,如同附骨之疽,讓人無法真正安心。
這一日,玄玦結束了長時間的靜坐,幽藍的眼眸緩緩睜開,其中星海流轉的速度似乎比往常快了一絲。他目光掃過眾人,意念平和而堅定地傳來:
“時機已至。”
簡單的四個字,讓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吾對北方共鳴之感應……近日漸趨清晰一線。”玄玦的指尖在空中虛劃,鏡光清輝勾勒出一幅極其簡略的意念地圖,一個微弱卻持續閃爍的光點,標注在遙遠的、代表著酷寒與未知的北方區域。
“雖依舊遙遠模糊,然……方位可辨。此去路途艱險,然……遲疑不前,無異坐以待斃。”
他的意思很明確:休整已基本完成,浮島的屏蔽效果正在被係統逐步侵蝕,必須趁著還能主動行動的時候,踏上征程!
“終於要走了嗎?”林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對未知的一絲忐忑,更多的是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一直困在這殘破的浮島裡,雖然安全,卻也憋悶。北上,尋找其他執鏡人,對抗係統源頭,這才是他想要的冒險!哪怕前路遍布荊棘。
“北上……極北之地啊……”清虛子臉上露出肉痛的表情,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那個依舊乾癟的儲物袋,“聽說那邊天寒地凍,靈石消耗加倍,物價飛漲……貧道這點家底……唉,看來得做好一路化緣……呃不是,是戰略資源采集的準備了。”
他已經開始未雨綢繆地計算起路上的開銷,並用警惕的目光掃視著艙室內還有沒有能帶走的“破爛”。
“嘎!新的地圖!新的甲方劃掉)……新的挑戰!”鴉辯興奮地飛起來,“北方的規則說不定和這裡不一樣!本仙的【杠精係統】終於可以開拓新市場了!差評!期待!必須給北方的自然環境打個分!”
淩清雪輕輕頷首,冰藍色的眼眸中沒有任何猶豫:“鏡墜所指,便是方向。我等既已同行,自當共赴前路。”她的話語簡潔,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心。
行動計劃很快商定:
輕裝簡從:隻攜帶必備的丹藥、少量食物主要是清虛子用荒原上找到的幾種耐儲存的根莖和乾肉製作的“行軍糧”,味道感人)、以及玄玦認為可能有用的幾件小物件如那塊還能用的暖陽石)。
路線規劃:以玄玦感應的方向為基準,白天趕路,夜間尋找相對安全處休息。林霄的【鏡瞳術】負責前方偵查預警,淩清雪策應,清虛子負責臨時布置隱匿或防護陣法,鴉辯……負責活躍氣氛?)和“環境評估”。
浮島處理:玄玦會在離開前,在浮島核心區域布下幾道隱匿和乾擾結界,儘可能延緩係統徹底掌控這裡的時間,或許將來還能作為一處秘密的備用據點。
決定已下,再無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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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開始做最後的準備。
清虛子如同即將搬家的倉鼠,最後一次檢查著他的“寶貝”,進行最後的分類和打包,嘴裡念念有詞。
淩清雪仔細擦拭著冰晶長劍,檢查著鏡墜的狀態。林霄活動著筋骨,適應著【鏡瞳術】帶來的視野變化。
當一切準備就緒,眾人站在浮島邊緣那道被他們撞開的裂口前,回頭望向這片給予他們短暫庇護的金屬廢墟。
夕陽的餘暉將浮島扭曲的輪廓拉出長長的影子,投在荒涼的大地上,悲壯而蒼涼。
這座上古哨塔的殘骸,曾輝煌,曾淪陷,如今又成了他們命運的轉折點。空氣中彌漫著金屬冷卻後的鏽蝕味和荒原特有的乾澀塵土氣息。
“走吧。”玄玦淡淡開口,率先一步,邁出了浮島的陰影,踏入了那片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的、一望無際的荒原。他的白袍在風中微微拂動,背影挺拔而孤寂,卻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絕。
淩清雪毫不猶豫地跟上,冰藍色的身影在夕陽下如同一朵淩霜盛放的雪蓮。
“唉……彆了,貧道的臨時洞府……雖然破了點,但好歹遮風擋雨……”清虛子最後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浮島,一咬牙一跺腳,也邁步而出,嘴裡還嘟囔著“虧本買賣”、“血淚史”之類的話。
林霄深吸了一口荒原上冰冷而自由的空氣,感受著腳下堅實大地的觸感,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豪情與……對未知的期待。他看了一眼腦海中那依舊死寂的係統界麵希望它能一直這麼安靜),咧嘴一笑,大步跟上了隊伍。
“嘎!新版本!新地圖!出發!讓北方的風雪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杠精!”鴉辯大叫一聲,撲棱著翅膀,在眾人頭頂盤旋了一圈,也融入了這支小小的、卻目標堅定的隊伍。
五人一鳥暫時),離開了破損的浮島,迎著即將沉入地平線的夕陽,踏上了通往極北之地的漫漫征程。
身後,浮島的影子漸漸模糊,最終與蒼茫的暮色融為一體。
前方,是無垠的荒原,凜冽的北風,以及深藏在冰雪與未知中的……希望與挑戰。
第二卷的故事,在這片遼闊的天地間,畫上了一個充滿無限可能的句點。而屬於他們的傳奇,才剛剛開始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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