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時。
林默爭取到的這二十四小時,如同繃緊到極致的弓弦,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了無聲的廝殺與硝煙。
暗影會的反擊,從明暗兩條線,如同兩條毒蟒,悄無聲息卻又致命地纏向了四海幫。
明麵上,老鬼動用了一切能動用的灰色人脈,甚至通過“彼岸花”若隱若現的渠道,向國資委相關部門傳遞了“謹慎處理國有資產,避免程序瑕疵”的暗示。幾個關鍵的經辦人員,或是電腦“意外”故障,或是家裡“突然”有急事,或是接到了來自更高層“暫緩辦理,重新評估”的模糊電話…謝坤那邊準備好的簽約儀式,硬是被各種“意外”拖住了腳步。
暗地裡,狂刀的刑律組如同出籠的餓狼,在夜幕的掩護下,對四海幫在城西及周邊的灰色產業發動了精準而凶狠的打擊。兩家地下錢莊被不明人士洗劫,賬本被焚毀;一個隱秘的走私倉庫燃起大火,價值不菲的貨物化為灰燼;數個高利貸催收點被砸得稀爛,放貸的打手被打斷手腳扔在街上…動作乾淨利落,留下的線索卻寥寥無幾,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誰乾的。
阿彪則帶著他新收編的、熟悉城西地形的“暗衛”小隊,重點“關照”了謝坤派來負責具體接收地塊的幾個項目經理。沒有殺人,但足夠的恐嚇和“說服教育”起到了效果——其中兩人第二天就遞交了辭職報告,另一個則住進了醫院vip病房,對前來探視的謝坤痛哭流涕地表示“城西風水不好,項目恐怕難以勝任”。
四海幫顯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們習慣了在白道規則下用資本和關係碾壓對手,何曾遇到過如此不講規矩、直接掀桌子的野蠻打法?一時間,幫內也有些混亂。
然而,四海幫能屹立多年,絕非易與之輩。謝坤更是老江湖,短暫的震驚之後,立刻意識到對方的目的——拖延時間,阻止簽約!
他同樣做出了強硬的反擊。
官方層麵,更強大的壓力施加下來,催促簽約的聲音變得急不可耐。暗地裡,四海幫蓄養的打手們也紛紛出動,與狂刀的人在城市的幾個陰影角落裡爆發了數次規模不大卻極其血腥的衝突,互有損傷。
但這一切,都發生在普通人看不見的層麵。
真正的風暴眼,依然聚集在那塊至關重要的地皮——第五機械廠廢棄廠區。
四海幫判斷,暗影會如此瘋狂反撲,甚至不惜全麵開戰,這塊地必然是核心目標。隻要牢牢占住這裡,對方的所有努力都將白費。
於是,在拖延的第二天黃昏,謝坤不再等待那遲遲無法落筆的簽約儀式,直接派出了大隊人馬,由他手下最能打的頭目“瘋牛”帶領,足足上百號精銳打手,開著挖掘機、推土機,浩浩蕩蕩開進廢棄廠區,美其名曰“提前進行場地清理和平整”,實則是武力強占!
他們要造成既定事實!
消息傳到暗影會指揮部,氣氛瞬間炸裂。
“操他媽的謝坤!玩不起是吧?直接明搶了!”阿彪氣得雙眼赤紅,抓起砍刀就要往外衝。
“站住!”林默一聲冷喝,止住了他。
他盯著地圖上那個被紅色標記重重圈起的地點,眼神冰冷得能凍結空氣。
四海幫這一步,看似野蠻,卻打在了七寸上。一旦被他們實際占領,再想通過正常手段拿回來,難如登天。
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
這塊地,是未來帝國的基石,是他逆轉命運的關鍵。失去它,滿盤皆輸。
“阿彪。”林默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極致壓迫感。
“在!”
“帶上你所有的人。暗衛,邊境回來的好手,還有剛收編的那些敢拚命的。能拿多少家夥,就拿多少家夥。”
“狂刀。”
“在。”狂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門口,指尖轉動著一把薄如柳葉的刀。
“你的刑律組,負責清除外圍的釘子,解決掉‘瘋牛’和他身邊的硬茬子。我要讓四海幫的指揮係統,第一時間癱瘓。”
“老鬼,清月,你們留守,協調各方,阻斷四海幫可能的增援。尤其是官方層麵,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準時’出現的警察。”
命令一條條下達,冷酷而高效。這是一場傾儘全力的豪賭,賭上暗影會目前能動用的所有武力!
“默哥!”老鬼還是忍不住喊道,“這…這動靜太大了!一旦徹底撕破臉,和四海幫全麵開戰,我們…”
“我們沒有退路。”林默打斷他,眼神掃過在場每一個人,“要麼贏,拿下未來。要麼輸,萬劫不複。”
“出發。”
沒有更多的動員,沒有激昂的口號。隻有冰冷的命令和必死的決心。
數十輛麵包車、越野車,如同離弦之箭,從城市各個角落衝出,彙成一股黑色的洪流,沉默地湧向城西那片巨大的廢棄廠區。
夕陽如血,將廠區那些鏽跡斑斑的鋼鐵骨架和殘破的廠房塗抹上一層悲壯而慘烈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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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幫的人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挖掘機轟鳴著,開始推倒殘垣斷壁。“瘋牛”扛著一把開山刀,站在一處高台上,唾沫橫飛地指揮著,臉上帶著囂張的獰笑。
然後,他就看到了遠處卷起的塵土,聽到了引擎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