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澗的全殲捷報,如同在沉悶壓抑的戰爭陰雲中劈開一道厲閃,瞬間照亮了暗影會內部因初戰失利而低落的士氣。那被裝在冰盒裡、快馬加鞭送往北方的“巨斧”頭顱,則更像是一份蘸著血的戰書,充滿了極致的羞辱與挑釁。
指揮部內,雖然依舊忙碌,但氣氛已然不同。之前那種帶著惶恐的緊繃,被一種複仇後的亢奮和更加堅定的狠厲所取代。每個人走路都帶著風,眼神裡重新燃起了鬥誌。
老鬼看著迅速回升的士氣指數和北方黑市傳來的、關於羅刹幫內部物價飛漲、人心浮動的消息,長長舒了一口氣,看向林默的目光中敬畏更深。沈清月則更加專注於情報分析,試圖從“獨眼”傳來的零星信息中,拚湊出“暴熊”接到“禮物”後的反應。
然而,北地之熊的瘋狂,再次超出了常理的預估。
“暴熊”沒有如同預想中那樣因恐懼而退縮,或者因憤怒而失去理智地全麵南侵。極致的羞辱和精銳的損失,反而激發了他一種更加偏執、更加危險的狠毒。
他沒有調動大隊人馬,而是派出了一個人。
一個在羅刹幫內凶名更甚於“巨斧”,令整個北方黑道聞之色變的男人——“屠夫”。
“屠夫”並非他的本名,但早已沒人記得他原本叫什麼。他身材並不如“巨斧”那般魁梧,甚至有些乾瘦,沉默寡言,仿佛一道蒼白的影子。但他的可怕,在於其對殺戮的病態癡迷和令人發指的手段。他不用斧頭,不用狼牙棒,隻用一柄特製的、薄如蟬翼卻異常堅韌的剝皮刀。據說他享受獵物臨死前的恐懼,享受將生命一點點剝離的過程,死在他手上的人,往往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
他是“暴熊”手中最黑暗的刀,專門用於處理叛徒、執行最殘忍的暗殺、以及…震懾所有敢於反抗的人。
“屠夫”南下的消息,是通過“獨眼”的渠道和“暗影之眼”監控到的異常人口流動交叉驗證後得出的結論。他沒有帶任何隨從,就像一滴融入河流的毒液,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本市。
他的目標不明。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到來,意味著“暴熊”的報複,將以一種更個人、更恐怖的方式進行。他可能針對任何暗影會的高層,甚至可能針對默然集團的產業進行無差彆的血腥恐嚇。
這種未知的、針對個人的極致威脅,比大軍壓境更能摧垮人的神經。剛剛提升的士氣,瞬間又蒙上了一層冰冷的陰影。
“必須在他造成更大破壞前,解決他。”狂刀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即使是他們這些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也對“屠夫”的惡名心存忌憚。
“他在暗,我們在明。怎麼找?”老鬼憂心忡忡。
林默看著屏幕上關於“屠夫”的寥寥無幾卻令人脊背發涼的資料,眼神冰冷。
“他不是來打仗的,他是來製造恐懼的。”林默緩緩開口,“而恐懼,需要觀眾。”
他立刻調整策略。
“收縮高層人員的公開活動,加強安保等級。但不要完全隱藏。”“放出消息,就說我因為邊境大勝,心情不錯,明晚會去‘月色’酒吧暗影會控製下的一家高端酒吧)放鬆一下。”“清月,把‘屠夫’可能潛入的消息,‘無意中’泄露給警方,特彆是…蘇晚晴。”
命令讓人不解,但無人質疑。
“月色”酒吧是暗影會的產業,但也是對外開放的高消費場所,人員複雜。林默以此作餌,風險極大。
而通知警方…更是引火燒身。
但林默似乎成竹在胸。
夜幕降臨,“月色”酒吧霓虹閃爍,一如既往的喧囂熱鬨,但暗中的安保力量已經增加了數倍,便衣的暗衛隊員混跡在客人中,眼神警惕。
吧台最好的位置,林默獨自一人坐著,慢條斯理地喝著酒,看似放鬆,但全身的肌肉都處於一種微妙的繃緊狀態。狂刀如同幽靈般隱藏在不遠處的陰影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酒吧裡一切如常,歌舞升平。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屠夫”不會出現,或者消息有誤時——
異變陡生!
吧台後方負責調酒的一名酒保,突然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般軟倒下去,脖頸處出現一道極細的血線,鮮血汩汩湧出!
幾乎在同一瞬間!
一道鬼魅般的蒼白身影,如同從地底鑽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林默的身後!手中的剝皮刀帶著死亡的寒光,直刺林默的後心!
快!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極限!
所有埋伏的暗衛隊員根本來不及反應!
就連陰影中的狂刀,也隻來得及瞳孔猛縮!
然而,林默仿佛背後長眼一般!
在刀尖即將及體的那一刹那,他手中的酒杯猛地向後一甩!身體如同遊魚般向側方滑開!
“叮!”
酒杯被刀尖精準地劈成兩半,酒液四濺!
刀尖擦著林默的肋下劃過,帶起一縷布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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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擊不中,“屠夫”毫不停滯,手腕一翻,刀光如跗骨之蛆,再次抹向林默的咽喉!動作流暢得沒有一絲煙火氣,卻帶著絕對的死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