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獵手收起偽裝,獵物該何去何從?
在精心構築的謊言與無法掩蓋的真實之間,林默對蘇晚晴攤開了部分底牌,將選擇的利刃,交到了這位一直試圖窺探他秘密的女警官手中。
“傑出企業家”的光環如同無形的屏障,將林默與過去的血腥氣息隔離開來。他出席慈善晚宴,接受媒體專訪,與政要把酒言歡,每一個場合都表現得無懈可擊。但在這層精心雕琢的麵具之下,那雙深邃眼眸中偶爾閃過的冰冷與銳利,卻始終提醒著少數知情人,他骨子裡從未改變。
蘇晚晴,就是這少數知情人之一。
作為警方安插在林默身邊的臥底,她親眼見證了他是如何從一個小混混頭目,一步步成長為掌控這座城市的黑暗巨擘,又如何搖身一變,成為聚光燈下風光無限的商業領袖。這種強烈的反差,如同冰與火的交織,讓她感到迷茫,甚至……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
她試圖保持職業的冷靜,將每一次與林默的接觸都視為任務。但人心,終究不是機器。那個在孤兒院孩子們麵前露出溫和笑容的林默,那個在爆炸襲擊中下意識將她護在身後的林默,與檔案裡那個冷酷無情、雙手沾滿鮮血的黑幫老大,形象不斷重疊、撕裂,讓她備受煎熬。
平靜下的暗流
這天傍晚,林默難得沒有應酬,也沒有處理集團事務。他讓司機將車開到了城市邊緣,一處可以俯瞰大半座城市、卻人跡罕至的山坡。
夕陽將天空渲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城市的輪廓在暮色中逐漸亮起星星點點的燈火。
蘇晚晴接到林默的電話,獨自駕車前來。她穿著便裝,素麵朝天,與平日那個乾練颯爽的女警官判若兩人。她走到林默身邊,與他並肩而立,看著腳下的城市。
“這裡視野很好。”林默沒有看她,目光落在遠方,聲音平靜。
“嗯。”蘇晚晴輕聲應道,心中卻警鈴微作。林默很少有這樣……近乎“閒情逸致”的時刻。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隻有晚風吹過草葉的沙沙聲。
“最近,很辛苦吧。”林默忽然開口,語氣聽不出情緒,“既要應付警局裡的工作,又要……‘關注’我的動向。”
蘇晚晴的心猛地一跳,幾乎要停止呼吸。他知道了?他一直都知道?!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過頭,試圖從林默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但他隻是平靜地看著遠方,側臉在夕陽餘暉下顯得有些模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蘇晚晴維持著表麵的鎮定,聲音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林默終於轉過頭,看向她。他的眼神很複雜,沒有憤怒,沒有譏諷,反而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平靜,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
“蘇警官,”他用了這個疏離的稱呼,聲音很輕,卻像重錘敲在蘇晚晴心上,“從你第一次‘偶然’出現在我麵前,我就知道。”
蘇晚晴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所有的偽裝,所有的謹慎,在對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麵前,土崩瓦解。一種被徹底看穿、無所遁形的羞恥感和恐懼感攫住了她。
“你……”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用緊張。”林默的語氣依舊平淡,“如果我想對你不利,你不會有機會站在這裡。”
他重新將目光投向城市:“我隻是覺得,有些遊戲,持續太久,就沒有意思了。”
攤牌與選擇
林默從西裝內袋裡,取出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金屬u盤,遞到蘇晚晴麵前。
“這裡麵,”他淡淡地說,“是一些關於趙家,以及‘天啟’在此地部分殘餘勢力的犯罪證據,包括幾次針對我和默然集團的襲擊線索。其中一些,是你們的調查尚未觸及的。”
蘇晚晴震驚地看著那枚u盤,又看向林默,完全無法理解他的意圖。一個黑幫頭子,主動向臥底警察提供犯罪證據?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為什麼?”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質疑。
“為什麼?”林默重複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那弧度裡沒有溫度,隻有冰冷的嘲弄,“或許是因為,我和你們的目標,在某種程度上,暫時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