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瑤怔了怔：“小時候……你小時候什麼樣？”夢瑤反問道。
“我小時候啊，就是和孫強傻玩兒，然後就是偷爺爺的中藥丸吃。”
“啊？偷吃中藥？”
“就大山楂、枸杞、陳皮、桂圓……吃我的我倆天天上火，鼻子嘩嘩淌血……那段時間我媽還以為我白血病了，嚇得各種跑醫院，各種檢查……”
夢瑤捂著嘴笑了笑道：“你們男生真淘氣，那然後呢？”
“然後？然後醫院跑多了，我爺爺都看不下去了，把我叫到一邊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我就實話實說了，後來我爺爺為了防著我偷吃，把那些好吃的重藥全都移到了藥櫃的最上層。夠不著了，我也就不吃了。”
江北說完，夢瑤疑惑道：“那你那麼淘氣，就不嘗嘗下麵的藥麼？萬一再碰到一個好吃的呢？”
“誰說沒試過，我爺爺剛挪上去的時候，我還真試了試下麵能夠到的，不過......”
“怎麼啦？不過什麼？”
“哎......”江北歎口氣：“後來我才知道，我爺爺把什麼夜明砂啊、五靈脂、蠶砂、望月砂、白丁香什麼的都放在了下麵。”
“那是什麼？不好吃嗎？”孟瑤疑惑道。
“屎！夜明砂是蝙蝠屎，五靈脂是耗子屎，白丁香是鳥屎！呸呸呸！”江北回憶到了童年，似乎還有些惡心。
夢瑤愣了一下，隨後大笑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吃屎長大的啊？要不然你那麼優秀呢，從小吃的都這麼與眾不同。哈哈哈哈......”
江北瞪了一眼道：“有那麼好笑麼，我又沒吃，嘗了嘗味道不對就給吐了。”
“嗯嗯嗯，江大夫，麻煩問問您，粑粑啥味的啊，我說你怎麼不吃臭豆腐呢，我們喜歡吃臭豆腐是因為不能直接吃粑粑，還是你江大夫厲害，直接吃粑粑......真的，服你了！”
“彆說了行不行，有意思嗎？”
“有啊，真的，你還是我認識的以第一個敢吃屎的人，兄弟，真男人！”
“滾！沒吃，我就嘗了嘗。”
“那味道怎麼樣？”夢瑤繼續好奇道。
江北指了指孟瑤手裡的桂花酒：“跟你手裡的酒一個味兒。”
夢瑤做了個鬼臉道：“略略略......我才不信呢。這個酒好好喝啊，甜又不是那種齁甜，而且喝到肚子裡也不辣。”
“好喝你就多喝點，又沒什麼度數。”
“不行，那萬一我喝多了怎麼辦？”夢瑤繼續問道。
“喝多了？喝多了我把你背下去。”
“得了吧你，就你這小體格，爬上來都要了你半條命了，在背我下去......”孟瑤鄙視道。
“背不下去就順著山上扔下去，省的你天天氣我。”
“那行，說好了啊，我喝多了你把我扔下去。”說完後，夢瑤猛地舉起瓶子，大口了的喝了起來。
江北一時驚慌，忙將瓶子搶了過來後說道：“哎哎哎，乾嘛啊，這麼猛？喝完了我可不給你取啊，挺老高的，下去一趟我在死半路上。”
夢瑤苦笑一下，似乎有些輕微的醉意，接著探口氣道：“好想大醉一場，然後順著山坡直接滾下去一了百了了。”
江北緊忙勸說道：“哎哎哎……沒喝多呢，說什麼醉話。什麼叫一了百了了，你才多大！日子長著呢，還沒怎麼地呢就一了百了了。”
夢瑤抽泣了幾下，緩緩開口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回家？”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夢瑤突然帶著命令的腔調開口道：“江北，不許騙人，尤其不許騙我！”
江北沉默餓了一下：“嗯……微信……微信步數，但我沒窺探你隱私啊，我就是今天爬山，步數……遙遙領先……然後讓孫強嫉妒了一下，我就偶然發現你才走了幾十步……”
“奧……我說呢，沒事，沒說你窺探。你那麼聰明，大概也能猜到我家的情況了吧？”
“嗯……還行吧。”
“一天了，到現在沒有一個家人問過我，瑤瑤你吃飯了嗎，瑤瑤你上班了嗎，哪怕虛情假意的問問我？”說話間夢瑤眼淚便又不自主的流了下來。
江北試探的向著夢瑤一側靠了靠，接著將自己的肩膀貼了過去，夢瑤轉身，嫌棄的拍了拍，接著緩緩地靠了過去。
“你知道嘛，我學習挺好的，我也能像你一樣，考一個特彆牛的大學，我也想學醫、學法律學生物，學這樣那樣的專業。
可我沒得選，因為空乘畢了業基本就能分配，而且工資也不低，彆的小孩，畢了業能啃老、能讓爸爸媽媽疼，我呢，畢了業就必須要賺錢。不賺錢，我真的就能餓死。”
江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能安靜的聽著夢瑤的哭訴。
“還有這些毛氈娃娃，小時候院子裡都是男孩子，沒人願意和我玩，我隻能找鄰居的一個老奶奶，老奶奶特彆喜歡我，好像我的印象裡，小時候唯一一個疼過我的人就是鄰居奶奶了。
奶奶手把手教我怎麼做這種毛氈的娃娃，我也很喜歡，學的特彆認真，沒多久，我就學會了這些。
那時候，我特彆天真的以為，爸爸媽媽不喜歡我是因為我笨，從來沒覺得因為我是個女孩所以才不喜歡我。學會了毛氈娃娃，我就給我爸、我媽還有我哥，分彆做了一個，可我哥看見了，順手就扔到了一邊。
我媽也一樣，說我不務正業，天天弄這些沒用的，說完，還把我所有的毛氈和錐子一股腦兒的扔進了垃圾場。
後來，我晚上趁著他們睡著了，偷偷摸摸的跑到垃圾場又把我的錐子和毛氈一樣樣的撿了回來。我記得特彆清楚，我媽扔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沒哭，可我撿回來的時候，我特彆傷心，一邊哭，一邊撿……那晚上，我能記一輩子！”
說到一半，夢瑤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接著問道：“有紙嗎？”
江北苦笑道：“今天還真沒帶……我以為，今天是個快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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