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蔣凱申官邸,憩廬。
民國二十六年十二月五日的清晨,天色灰蒙,寒氣侵骨。
南京城內外,遠方的炮聲已是連日不絕,如同為這座千年古都敲響的沉悶喪鐘。
隨著上海戰局急劇惡化,國民政府已於上月二十日正式宣布遷都重慶,軍事委員會主體亦遷至武漢,以期避開日軍鋒芒,依托華中廣闊腹地,重整旗鼓,持久抗戰。
然而,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凱申並未即刻西行。
他深知首都的象征意義與政治分量,在部署完武漢行營事宜後,仍數次乘專機返回南京,親自督導防禦部署。
12月3日,因為收到饒國化在廣德擊斃日軍第十八師團長牛島貞雄的消息,蔣凱申再次返回南京,罷免了唐式尊,並任命饒國化為第二十一軍的代理軍長。
然後,昨日親自巡視複廓陣地,對衛戍司令長官唐智生麵授機宜,重申“固守待援”之決心,言辭間雖不乏勉勵,卻也透露出對國際調停仍存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
畢竟自開戰以來,在正麵戰場上,國軍除了戰敗和撤退,幾乎沒有一個好消息。
如今持續數月的潰敗,幾乎磨滅了所有樂觀。
這也愈發加深了蔣凱申內心深處“軍事手段難以抗衡日本”的認知。
既然戰場不可為,則必尋政治解決之途。
擊斃牛島貞雄,讓他看到了一絲以戰求和的曙光,但還遠遠不夠。
而今日清晨,一份來自秣陵關前線的加急捷報,宛如一道刺破陰沉天幕的亮光,驟然送達憩廬,讓連日來被敗退陰影籠罩的指揮部,陡然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當陳軒變身的狸花貓潛入會議室,確認的電報也一同抵達,還有加速送來的穀壽夫的屍體和軍刀。
室內將星雲集,空氣凝重依舊,卻隱隱湧動著一股久違的亢奮。
炭火劈啪,驅不散深重的寒意,也壓不住此刻的躁動。
蔣凱申一身戎裝,立於巨幅作戰地圖前,手中緊攥電文。
數月來因戰事不利而晦暗的麵容,此刻激動得微微泛紅,眼中重現銳利光芒,連日疲憊仿佛一掃而空。
“好!極好!耀武不負厚望!第五十一師打出了國軍的威風!”
他猝然轉身,聲調因激動而顯高昂,用力揮動手中電文,似欲借此驅散所有陰鬱。
“諸位!秣陵關大捷!王耀武部不僅重挫敵鋒,更陣斬倭酋第六師團長穀壽夫!此乃抗戰以來前所未有之勝績!足顯我革命軍人之忠勇,足寒日寇之肝膽!”
就在他講話的同時,一名侍從官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托盤進入會議室,上麵放置的,正是那把菊花紋飾的將官刀,以及經過初步處理的穀壽夫的首級。
實物佐證的出現,引起了在場將領們一陣低低的驚呼和騷動,最後一絲疑慮也被徹底打消。
“即刻!”
蔣凱申目光如炬,掃視全場,聲音斬釘截鐵。
“以軍事委員會名義,將此捷報通電全國!需大書特書,昭告前線將士:倭寇非不可戰勝!告我全國同胞:政府與軍隊絕不屈服!示國際社會:我中華有血戰到底之決心!”
他略作停頓,聲調愈發沉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
“另,以本人名義草擬嘉獎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