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容戰場已徹底化為熔爐。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複合氣味——硝煙的辛辣、鮮血的鐵鏽味、屍體焦糊的惡臭,以及那若有若無、卻更令人心悸的淡黃色毒氣的甜腥。
大地在重炮的錘擊下痛苦呻吟,每一寸土地都仿佛被犁過數遍,焦黑泥濘,散落著武器的殘骸和破碎的肢體。
陳軒伏在一段被炸塌半邊的戰壕裡,泥土和血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眼睜睜看著不遠處,一群粵軍士兵呐喊著躍出掩體,與衝上來的日軍絞殺在一起。
刺刀捅入身體的悶響、臨死前的慘嚎、怒吼與咒罵聲清晰可聞。
一名年輕的士兵腸子都被挑了出來,卻仍死死抱住一個鬼子,用牙咬斷了對方的喉嚨。
生命在這裡以最原始、最殘酷的方式飛速消逝。
他的手指因用力握著步槍而發白,胸腔中被怒火和殺戮欲望填滿。
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衝上去,用忍術,用槍械,用一切手段將這些野獸撕碎。
但張發魁將軍沉重而銳利的話語如同冰水,澆熄了他沸騰的衝動——
“你的最大價值,不在於匹夫之勇……在於利用你這神鬼莫測的潛行、變身之術,成為插入敵人心臟最深處的無形尖刀!在於利用你那‘袖裡乾坤’的本事,成為我們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移動戰略寶庫!”
“忍住……忍不住也得忍!”
陳軒狠狠一咬牙,牙齦幾乎滲出血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正麵的陣地雖然在日軍潮水般的攻勢下搖搖欲墜,但那些及時啟用、星羅棋布的鋼筋混凝土碉堡發揮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交叉的火力網如同死神的鐮刀,一次次收割著日軍的生命。
國軍將士們用血肉之軀和鋼鐵工事,勉強支撐著這條瀕臨崩潰的防線。
真正的致命威脅,來自天空。
嗡——轟!!!
又一波日軍飛機如同嗅到血腥的禿鷲,呼嘯著俯衝而下。
九七式戰鬥機用機炮犁地,灼熱的彈雨將暴露在外的士兵撕成碎片。
九九式雙輕爆擊機則投下重磅炸彈,劇烈的爆炸聲中,一段精心構築的塹壕連同裡麵的一個班士兵瞬間消失,隻留下一個巨大的彈坑和彌漫的血霧。
即便是堅固的碉堡,在垂直落下的航彈直接命中下,也會如同玩具般被撕開、粉碎。
這些空中死神極大地抵消了工事帶來的優勢,對守軍士氣更是毀滅性的打擊。
士兵們往往還未接敵,就已先倒在來自空中的屠殺之下。
“必須把那些飛機打下來!”
陳軒目光銳利,瞬間鎖定了當前最關鍵的戰術目標。
他如同幽靈般脫離前沿,在殘垣斷壁間快速穿梭,避開混亂的戰團。
查克拉感知全開,尋找著理想的防空陣地。
很快,他盯上了一處不久前剛剛淪陷的小高地。
那裡原本有一個國軍的地堡群,此刻已被日軍占領,飄揚著刺眼的太陽旗,幾名日軍士兵正在其上設立觀測點,為炮兵和飛機指示目標。
這裡視野開闊,射界良好,正是最佳的防空火力點。
借助瞬身術和變身術,陳軒悄無聲息地摸上了高地側翼,利用爆炸聲和硝煙的掩護,輕易解決了外圍的哨兵。
隨後,陳軒潛入一個半塌的、暫時無人注意的坍塌碉堡內。
意念一動,一挺沉重的九二式重機槍連同其配套的三腳架和碩大的保彈板箱出現在地上。
這款日軍製式重機槍,結構堅固,射速較慢但精度極高,其設計初衷就包含了對空射擊功能。
槍架支持高射模式,能將粗長的槍管近乎垂直地指向天空,最大理論射高可達一千米,配備有簡易的環形防空瞄具。
陳軒熟練地架好機槍,沉重的三腳架在碎磚石上壓出深深的印痕。子彈構成的金屬保彈板壓入槍機。
子彈黃澄澄的,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
他深吸一口充滿硝煙味的空氣,查克拉緩緩運轉,強化著視覺和動態捕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