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林霄清了清嗓子,打破這層薄冰般的安靜:
“對了,蘇姑娘,有個事我一直有點好奇,那雪女…是怎麼給你種下的?”
蘇璃腳步未停,清冷的聲音在晚風裡飄散:
“具體怎麼中的,我也不清楚。”
“還有,叫我蘇璃,彆叫我蘇姑娘!”
蘇璃盯著林霄的眼睛,用不可否定的語氣,有著不叫蘇璃誓不罷休的感覺。
林霄臉色微紅,畢竟第一次叫一個女生的名字,還是有些不習慣,
上學的時候基本每天放學都回道觀練習畫符和道法,要不就是抓鬼滅邪祟,
沒時間和女生聊天,加上道士這行業本身就是特殊,把普通人牽扯進來,
那因果可就大了。
所以林霄也不主動找女生聊天。
對林霄示好的女生,他也是通通拒絕。
所以更不會和女生相處了。
林霄深吸了口氣,之後緩緩吐出,看著前麵貌美如花的女子顫顫巍巍的叫了一聲
“蘇…蘇璃”
蘇璃聽到滿意的答複,清冷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以後不許改,就叫名字”
林霄害羞的點點頭。
隨後蘇璃微微蹙眉,回憶著那晚的細節,
“隻記得那天在公司加班到很晚,走出大廈時,有些恍惚,
不小心撞倒了一個老人。
看上去有六七十歲,穿著類似於和服的衣服,很瘦弱。
他手裡拿著一個很白的布娃娃也是穿著類似於和服。
老人摔倒了,懷裡的布娃娃也掉了出來。
我趕緊扶他起來。
他倒也沒生氣,隻是撿起那個很白的布娃娃用帶著濃重口音的普通話喃喃說:
“最後一個娃娃了…賣完這個,就能回家嘍…”
“我看他可憐,又心存愧疚,就買下了那個布偶。”
“回到家,順手把它放在了臥室床頭櫃上,然後就去洗澡了。”
蘇璃的聲音裡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
“洗完澡,感覺很疲憊,很快就睡了過去。然後…就做了一個很冷的夢……”
夢裡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雪原,狂風卷著鵝毛大雪,刮在臉上像刀子。
天是鉛灰色的,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就在那片死寂的白色裡,站著一個女人。
穿著純白的和服,長發和皮膚都蒼白如雪,沒有一絲血色。
但她…很美,但那種美冰冷得沒有生氣,像雪雕成的。
她朝蘇璃伸出手,然後…整個夢境都被冰冷的白色吞噬了,
蘇璃就像被凍在了一塊巨大的冰裡…
“後來我是被凍醒的。”
蘇璃下意識地抱了抱手臂,
“醒來後渾身冰冷刺骨,明明開著空調,裹著厚被子都沒用。
我想給我爸打電話,讓他帶點熱乎的東西回來,發現手機還在客廳。
掙紮著走到客廳,剛下樓梯…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就是在觀了。”
林霄眼神一凝:
“那個布偶呢?還在你臥室?”
“嗯”
蘇璃點頭。
“走,回去看看!”
兩人一貓剛轉身,準備折返。
湖邊的空氣驟然變得陰冷,路燈的光暈仿佛都黯淡了幾分。
兩道瘦長,飄忽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前方步道的樹影下。
一黑一白,戴著高高的尖頂帽。
黑的手持鎖魂鏈,麵色黝黑如鍋底,神情肅穆,白的則握著哭喪棒,臉白如紙,
嘴角習慣性地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詭異笑容。
正是地府勾魂使者——黑白無常!
蘇璃腳步一頓,清冷的眸子瞬間銳利起來。
嘯嶽的白毛微微炸起,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威脅嗚咽。
“哎喲喂!可算找到您了!”
黑無常範無救一見到林霄,臉上那點威嚴瞬間垮掉,
換上一副近乎諂媚的愁苦表情,飄近幾步。
白無常謝必安也立刻堆起他那標誌性的笑容,連連作揖。
林霄看著這哥倆,嘴角抽了抽,
一臉“又來了”的表情:
“範無救、謝必安?你倆又把分身放出來乾嘛,不在下麵好好當差,又缺業績了?”
“活爹明鑒啊!”
白無常謝必安聲音尖細,
“這次真不是業績!是…是實在忙不過來了!求您老幫把手。
抓個硬茬子厲鬼回地府交差!那家夥凶得很,
吸了好幾個醉漢的生魂了!”
林霄抱著胳膊,皮笑肉不笑地打發著這倆“老熟人”。
蘇璃在一旁靜靜看著這顛覆認知的一幕,清冷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但眼神裡的驚訝還是出賣了她。
這淵源還得從林霄十幾歲時說起。
那時林霄正追蹤一個害了十幾條人命的凶戾厲鬼。
正要出手滅殺,黑白無常及時趕到。
按規矩,地府勾魂,道家除魔,
井水不犯河水。
但那厲鬼業力深重,黑白無常壓回去,之後必須打入地獄受刑。
林霄也就讓了。
結果這一讓,就打開了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