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霧散心扉_哀牢山筆錄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7章 霧散心扉(2 / 2)

“所以,你這麼大陣仗,吃了這麼多苦,受了這麼多罪,甚至差點把命都丟在這兒,就為了找一朵……可能壓根兒就不存在的花?”她的語氣裡沒有嘲諷,更多的是一種難以理解的、卻又不乏欽佩的好奇。

城城坦然地點點頭,眼神清澈而堅定:“嗯。我知道,在很多人看來,這確實有點……執拗,甚至愚蠢,對吧?”

七月盯著他看了足足好幾秒,仿佛要確認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忽然,她像是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因為突然牽動傷口,立刻又痛得齜牙咧嘴,表情十分滑稽,眼淚都快出來了。

“哎呦……痛死我了……哈哈……”她一邊吸著冷氣,一邊還是忍不住笑,肩膀抖動著,“是挺蠢的,蠢得有點……可愛?但我好像……有點信了。你這人,看著挺精明的,身手那麼好,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沒想到骨子裡是個……是個……花癡?”她終於找到了一個覺得最貼切的詞,說完又忍不住想笑。

城城被她這直白又突兀的評價弄得有點窘迫,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鼻子,也忍不住跟著露出一絲無奈又釋然的淡淡笑意。這種被一個山裡姑娘直言不諱地說成“花癡”的經曆,倒真是他人生裡頭一遭。

“行了,你的底細,我大概知道了。”七月好不容易止住笑,長長舒了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語氣徹底放鬆下來,甚至帶上了一點調侃,“鬨了半天,原來是個退伍的兵哥哥,不好好在家待著享清福,跑我們這窮山惡水裡來當采花大盜。結果呢,傳說中的花還沒采到,先把我這麼個大活人給‘采’了,還順帶惹了一頭幾百斤的野豬祖宗。你這運氣,也不知道是該說好還是不好。”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她的比喻生動又刁鑽,讓城城一時哭笑不得,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現在,你不怕我了?”城城問,這次語氣裡帶上了些許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輕鬆和調侃。

“怕你什麼?”七月斜了他一眼,眼波流轉,帶著傷後初愈的些許慵懶和山野女子的潑辣勁,“怕你拿你那寶貝相機砸我?還是怕你故意把我拍得奇醜無比,好醜死我?一個為了朵看不見摸不著的花,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愣頭青、花癡家夥,能壞到哪裡去?”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更為坦然,也透出一絲自己的底牌,“再說了,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剛才怕的,其實主要不是你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我是更怕你是我爹娘那邊那些糟心親戚派來尋我的人,或者是我爺爺早年走山時結下過什麼不死不休的厲害對頭,找我尋仇來的。現在看來,都不是。你就是個……腦子一根筋、有點傻氣的找花人。那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城城望著她眼底坦蕩蕩的光,忽然覺得這山間的風都變得溫柔了些。他喉結動了動,把到了嘴邊的“你也有自己的難處”咽了回去,轉而提起一旁的石臼:“該換藥了,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七月乖乖點頭,卻在他解開舊布條時,忽然想起什麼,伸手拽住他的袖口:“對了,我爺爺說,幽冥之花長在‘腐葉成泥、泉聲繞石’的地方,還得是‘星月同輝’的夜裡才會開。他年輕時候在‘斷魂崖’下見過一次,說是那花在黑夜裡會發淡淡的光,像星星掉在了地上。”

“斷魂崖?”城城的手猛地一頓,這個地名他在老獵戶的殘缺筆記裡見過,標注著“崖壁如刀削,瘴氣終年不散”,是哀牢山深處最險的地段之一。

七月見他神色凝重,反而笑了:“你彆怕,我爺爺說那地方看著嚇人,其實有一條隱蔽的小路,是他當年為了采崖上的‘血竭’踩出來的。等我腿好了,我帶你去。”她拍著胸脯,像隻驕傲的小雀,“不過你得答應我,找到花之後,要給我拍一張照片,就掛在我爺爺留下的那間小屋裡。”

城城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鄭重地點頭:“好,不僅給你拍,還教你怎麼用相機。”

換藥的過程比想象中順利,七月咬著一根乾草,沒哼一聲。城城卻注意到,她的手始終緊緊攥著衣角,指節都泛了白。換完藥,他把烤得酥脆的野果乾遞過去:“這個甜,能壓一壓疼。”

七月接過來,忽然湊近他,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臉頰:“城城,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覺得山裡比城裡好?”

他愣了愣,望著她睫毛上沾著的草屑,輕聲說:“是,山裡的風是乾淨的,星星是亮的,連傷口愈合的聲音都能聽見。”

這話讓七月笑出了聲,她靠在庇護所的木柱上,陽光透過枝葉灑在她臉上,像鍍了一層金邊:“等我腿好了,帶你去采‘蜜環菌’,熬湯特彆鮮;再帶你去看‘瀑布潭’,那水涼得像冰,夏天泡在裡麵,能把所有煩心事都衝跑。”

城城靜靜地聽著,手裡無意識地摩挲著相機的背帶。他忽然覺得,找到幽冥之花似乎不再是唯一的目標,能陪著眼前這個像山野精靈一樣的姑娘,把哀牢山的每一處風景都看遍,好像更有意思。

夜色再次籠罩山林時,篝火又燃了起來。黑子趴在兩人中間,把頭枕在七月的腿上。城城靠在樹乾上,給她講邊境叢林裡的故事,講他見過的會變色的蜥蜴,會“唱歌”的竹節蟲。七月聽得入迷,時不時打斷他,追問“那蟲子真的會唱《山丹丹開花紅豔豔》嗎”,惹得城城笑個不停。

中途,七月忽然打了個哈欠,靠在城城的肩膀上睡著了。她的呼吸很輕,帶著野果的甜香。城城僵著身子,不敢動彈,直到篝火的火星濺到他的手背,才輕輕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

他望著她熟睡的側臉,忽然想起退役那天,隊長拍著他的肩膀說:“城城,彆總把自己關在過去裡,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值得你去愛的東西。”那時候他不懂,直到此刻,看著身邊的姑娘、腳邊的狗,還有這漫山的星光,他忽然懂了。

第二天一早,七月是被黑子的輕吠吵醒的。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城城的外套裡,而城城正蹲在不遠處,對著一簇紫色的小花拍照。晨光灑在他身上,把他的輪廓描得格外溫柔。

“城城,你在拍什麼?”她揉著眼睛走過去。

“龍膽花,”他把相機遞過來,“你看,花瓣上的露珠像不像小珍珠?”

七月湊過去,忽然指著相機屏幕叫起來:“呀,這裡有隻小蝴蝶!”

城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隻藍紫色的蝴蝶停在花瓣上。他調整焦距,按下快門,畫麵定格的瞬間,七月忽然轉頭對他笑:“城城,以後我們一起拍遍這山裡的花好不好?”

他看著她眼底的光,比相機裡的蝴蝶還要耀眼,用力點頭:“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七月的腿漸漸好轉,已經能拄著樹枝慢慢走動。城城每天都會教她用相機,從調焦到構圖,耐心得像在教新兵使用裝備。而七月則會帶著他認識山裡的植物,哪些能吃,哪些能入藥,哪些開花時會引來最漂亮的蝴蝶。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這天傍晚,兩人坐在瀑布潭邊,看著夕陽把水麵染成金色。七月忽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用藤條編的小盒子:“給你的。”

城城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麵是一枚用黑曜石打磨成的小吊墜,形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這是我爺爺教我做的,能避邪。”七月撓了撓頭,“我磨了三天呢,手都磨破了。”

他把吊墜握在手裡,冰涼的石頭仿佛帶著她的溫度。他忽然拉起她的手,把吊墜戴在她的脖子上:“這個更適合你,等我找到幽冥之花,給你做一個真正的花吊墜。”

七月的臉瞬間紅了,像天邊的晚霞。她低下頭,看著吊墜在胸前晃蕩,小聲說:“那你可不許說話不算數。”

“絕不。”城城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斬釘截鐵的堅定。

夜幕降臨時,兩人並肩往營地走。黑子在前麵跑著,時不時回頭叫兩聲。七月忽然停下腳步,指著天上的星星:“城城,你看,今天的星星好亮,是不是幽冥之花要開了?”

城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銀河橫貫夜空,星星像撒了一地的碎鑽。他忽然想起七月說的“星月同輝”,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快了,”他輕聲說,“等你腿完全好了,我們就去斷魂崖。”

七月用力點頭,伸手牽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寬,很暖,像這山間的陽光。她忽然覺得,不管幽冥之花能不能找到,隻要身邊有這個人,這深山裡的日子,就永遠不會孤單。

而此刻,斷魂崖下的腐葉叢中,一朵通體潔白的花正悄然舒展花瓣,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像一顆墜入人間的星星,靜靜等待著屬於它的遇見。

喜歡哀牢山筆錄請大家收藏:()哀牢山筆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最新小说: 從黃包車夫到覆海大聖 玉釵恨:昭陽辭 太子妃今天揍人了嗎 我寄匡廬雪滿頭 少將軍,今日份暗殺請查收 加入合歡宗後,師妹的魚塘炸了 穿書真千金:我搬空侯府,流放後稱帝 重生六零,放棄冰冷豪門,我回鄉逆襲 三角洲:我的電子女友麥曉雯 末日重生:隻有我能看到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