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後方連通的小廚房裡,飄出令人食指大動的飯菜香氣。小小的空間被收拾得乾淨整潔,灶台上燉著湯,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
蘇婉係著一條碎花圍裙,身姿窈窕地在灶台前忙碌,切菜、翻炒,動作嫻熟而優美,仿佛不是在做飯,而是在進行一場優雅的藝術創作。暖黃的燈光打在她專注的側臉上,柔和得不可思議。
蔣琦坐在外麵小花店臨時支起的小餐桌旁,有些局促,又有些新奇。小寶像隻快樂的小麻雀,圍著他嘰嘰喳喳地說著學校裡的趣事,一會兒展示她畫的畫,一會兒又拿出心愛的玩具。
這種充滿生活氣息的、溫馨的“家”的感覺,是蔣琦在山中修行多年,乃至下山後都從未體驗過的。很陌生,卻讓他那顆因《純陽再生訣》瓶頸而時常焦躁的心,奇異地平靜下來。
“蔣先生,飯菜簡單,您彆介意。”蘇婉端著一盤清炒時蔬走出來,臉上帶著些許歉然的微笑。
“已經很麻煩了,蘇老板。”蔣琦連忙起身想幫忙接一下。
“叫我蘇婉就好。”她淺淺一笑,將菜放在桌上,“還有一個湯,馬上就好。小寶,彆纏著蔣叔叔了,快去洗手準備吃飯。”
“知道啦媽媽!”小寶蹦蹦跳跳地跑去角落的小洗手台。
很快,三菜一湯就被端上了桌。清炒時蔬,糖醋排骨,西紅柿炒蛋,還有一鍋奶白色的魚頭豆腐湯。都是家常菜,卻色香味俱全,看得出蘇婉的手藝很好。
“蔣先生,請坐。”蘇婉解下圍裙,招呼蔣琦坐下。
三人圍坐在小桌旁,空間略顯擁擠,卻更添了幾分親昵感。
“我開動啦!”小寶奶聲奶氣地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朝著糖醋排骨伸出了筷子。
蔣琦嘗了一口排骨,酸甜適中,肉質酥爛,不由得真心讚道:“味道真好。”
蘇婉似乎鬆了口氣,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合您口味就好,多吃點。”說著,很自然地用公筷給蔣琦夾了一塊魚臉肉,“這部位的肉最嫩,也沒刺。”
動作自然流暢,帶著一種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體貼。
蔣琦道了聲謝,心裡卻像被羽毛輕輕拂過,有點癢,又有點暖。他低頭吃飯,耳根微微有些發熱。
席間,小寶依舊是快樂源泉,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逗得蘇婉和蔣琦不時發笑。蔣琦也漸漸放鬆下來,偶爾說一兩個山裡的趣事,聽得小寶瞪大了眼睛,連連驚呼。
聊著聊著,話題不知不覺又轉回了花店。
蘇婉輕輕歎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店裡好幾批鮮花都蔫得特彆快,尤其是玫瑰和百合,損耗比平時高了不少,真是愁人。”
蔣琦聞言,放下筷子,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店內的花卉陳列。他的觀察力何等敏銳,結合蘇婉的話,立刻發現了些許端倪。
“蘇婉,”他開口,語氣帶著一絲專業的篤定,“你最近是不是新換了一批花盆?尤其是靠窗那邊放玫瑰和百合的,那種深藍色的釉麵陶盆。”
蘇婉微微一怔,驚訝地看向蔣琦:“你怎麼知道?確實是上周剛換的,我覺得那種顏色襯得花更好看…”
“問題可能就出在這花盆上。”蔣琦解釋道,“那種深色釉麵陶盆,吸熱性太強。最近白天陽光烈,窗戶又是西曬,盆體溫度過高,相當於把花的根須放在小火上慢烤,水分蒸發快,根須也易受損,花自然就蔫得快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我看你澆花的時間是不是都在正午左右?”
蘇婉已經聽得愣住了,下意識點頭:“是…是啊,中午空閒一點。”
“正午氣溫高,冷水一激,對花根更是損傷。最好是在清晨或者傍晚澆水。”蔣琦微微一笑,“另外,你最近進的那批百合,香氣似乎格外濃烈,但花瓣邊緣微微卷曲欠舒展,可能是冷庫儲存時溫度過低所致,它們本身抗性就弱些,再遇上不合適的花盆和環境,損耗自然就大了。”
這一番話,條理清晰,有理有據,簡直比專業花匠還專業!
蘇婉張大了嘴巴,一雙美眸睜得圓圓的,裡麵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她困擾了好幾天的問題,甚至打算明天去請教老花農,竟然就這樣被蔣琦一眼看破,還給出了解決方案?
“蔣…蔣先生…您…您難道還懂養花?”蘇婉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這個年輕人,懂中醫麵相,力氣大,會哄孩子,現在連花卉養護都說得頭頭是道?他到底是做什麼的?
蔣琦被她那震驚又崇拜的眼神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習慣性地又想用“略懂”搪塞過去。
但看著蘇婉近在咫尺的、因驚訝而微張的粉潤嘴唇,以及那雙倒映著燈光和自己身影的清澈眼眸,他心頭莫名一跳,一句帶著幾分調侃、幾分真心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花嘛,我不太懂。不過我懂看人。”他嘴角勾起一抹略帶戲謔的弧度,目光落在蘇婉臉上,“人比花嬌,再好的花,放在蘇老板你身邊,不也都失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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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已經帶著明顯的撩撥意味了!
“唰”的一下,蘇婉的俏臉瞬間紅透了,一直蔓延到耳後根。她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低下頭,手忙腳亂地拿起湯勺:“湯…湯快涼了,我給您再盛點…”聲音細若蚊蚋,帶著明顯的慌亂。
心臟卻如同小鹿亂撞,砰砰直跳。她獨自帶著孩子生活多年,早已習慣了獨立堅強,很久很久…沒有異性對她說過這樣直白又帶著讚美的話了。而且還是出自這樣一個神秘又優秀的年輕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