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轉花語”內，暖黃的燈光下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和一種溫馨的寧靜。小寶已經睡下，蘇婉正輕手輕腳地收拾著碗筷，側臉在燈光下柔和得不可思議。蔣琦坐在小餐桌旁，手裡捧著蘇婉剛沏的熱茶，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那因施展術法、與人交鋒而起的些微波瀾，漸漸歸於平息。
這裡仿佛是他紅塵曆練中一個溫暖的避風港，能洗去所有疲憊與算計。
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太久。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是那個“陌生好心人”再次發來的短信，內容言簡意賅，卻帶著一絲興奮：
“蔣先生！張揚被他爹連夜叫回老宅了，聽說挨了好一頓家法，哭爹喊娘的！‘金鼎府’項目徹底停擺調查，損失這個數！【圖片：一個誇張的數字】‘黑狗’那邊也收到風聲，嚇得直接把單子退了！牛！”
文字後麵還跟了個豎大拇指的表情包。
蔣琦看著短信，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端起茶杯，輕輕吹開表麵的浮葉，啜飲了一小口。茶水溫熱，熨帖著腸胃。
蘇婉收拾完，擦著手走過來，見他看著手機，隨口溫和地問了一句：“有事？”
“沒什麼，”蔣琦放下手機，語氣平淡，“一個跳梁小醜，摔了個跟頭而已。”
蘇婉是個聰慧剔透的女子，見他不想多說，便也不再追問，隻是溫柔地笑了笑：“沒事就好。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陪小寶做手工，還幫我搬那些花土。”
“舉手之勞。”蔣琦看著她的笑容，覺得比什麼消息都讓人舒心。
又坐了片刻，蔣琦便起身告辭。蘇婉照例將他送到門口，夜色中，她的身影單薄卻堅韌。
“路上小心。”她輕聲叮囑。“嗯，你也早點休息。”蔣琦點頭，轉身融入夜色。
坐進那輛黑色的奔馳裡，車內還殘留著淡淡的、屬於新車的皮革味。啟動引擎，平穩地駛向新公寓的方向。車窗外的都市霓虹飛速掠過，光影在他平靜的臉上明明滅滅。
直到徹底遠離了花店的溫暖氛圍，獨自處於封閉的車廂內，蔣琦一直刻意壓製的那一絲微妙的情緒，才如同水底的氣泡般，悄無聲息地浮上心頭。
那是一種極其細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得意感。
是的，得意。
並非因為教訓了張揚那種貨色有多大成就感，而是對自己那信手拈來、於千裡之外誇張了）便能撥動風雲、精準達成目的的手段，感到一絲掌控命運的…從容和…愉悅？
回想下山之初，身無分文，露宿街頭，麵對都市的繁華與規則，何等茫然無措。被誤會，被輕視，甚至需要靠“溜門撬鎖”才能混一頓飽飯。
而如今，他不僅站穩了腳跟，擁有了財富蕭家的卡）、住所新公寓）、代步工具豪車），更重要的是，他逐漸開始理解和運用自身的能力，在這紅塵規則中遊刃有餘。
醫術、相術、武功、乃至風水小術…三位師傅填鴨式硬塞給他的種種“手藝”，正在被他一點點消化、吸收，融入這都市生活，成為他應對麻煩、甚至主動塑造環境的工具。
這種從“被動適應”到“主動掌控”的轉變，帶來的微妙滿足感，難以言喻。
教訓張揚，與其說是報複，不如說更像是一次對自身所學、對紅塵規則的一次成功“實踐”和“驗證”。驗證了他的手段有效，驗證了他已有能力讓那些聒噪的螻蟻安靜下來。
這種一切儘在掌握的感覺…確實不壞。
他甚至下意識地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嘴角勾起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的細微弧度。
然而，就在這點微小的得意情緒悄然滋生，如同投入湖麵的細小石子，蕩開一圈漣漪的瞬間——
嗡！
他體內原本如同江河般平穩運轉的《純陽再生訣》內力，猛地悸動了一下！
仿佛平靜的油鍋裡滴入了一滴冷水，瞬間炸開細密的油花！
那並非痛苦的衝擊，而是一種奇特的、活潑的、充滿生機的躁動！內力流轉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絲，變得更加靈動雀躍，那層堅不可摧的瓶頸壁壘，在這股微小的情緒漣漪衝刷下，竟然又悄無聲息地…融化了一絲絲！
雖然變化極其細微，但蔣琦的靈覺何等敏銳，瞬間便捕捉到了這不同尋常的反饋！
他猛地一怔，下意識地踩了下刹車，將車緩緩停靠在路邊。
怎麼回事？
《純陽再生訣》…竟然會對“得意”這種情緒產生反應？而且似乎是…正麵的反應？
他之前已經體會到，極致的尷尬、羞恥、憤怒、乃至溫暖、安寧這些情緒，都能引動功法，或衝擊或滋養。但他從未想過，連“得意”這種看似並不那麼“正能量”、甚至略帶一絲“驕矜”之氣的情緒，竟然也能成為功法的資糧？
這…這功法到底是什麼奇葩路數？難道真要嘗遍紅塵百味，無論酸甜苦辣鹹，皆可化為修行底蘊？
蔣琦坐在車內，感受著體內那依舊活潑躍動、仿佛吃了補藥般的內力，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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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啟動車輛，速度放慢了許多，心神卻沉浸在對自身功法變化的體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