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外的夜風帶著寒意,吹散了方才包間裡淡淡的茶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硝煙味。趙鐵心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麵,皮靴踩在地上哢哢作響,背影都透著一股“我很不爽但不得不忍”的憋屈。
蔣琦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半步的距離,神色平靜地打量著這座城市的夜景,仿佛剛才隻是進行了一場愉快的茶敘,而非一場關於“谘詢費”的博弈。
一輛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黑色suv停在路邊,趙茜沒好氣地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砰地一聲關上門。
蔣琦繞到副駕,開門,上車,係安全帶,動作流暢自然。
趙鐵心瞥了他一眼,憋著一口氣,猛地發動車子,引擎發出一聲低吼,車子躥了出去。
車廂內氣氛沉默而尷尬。隻有導航機械的提示音和窗外呼嘯的風聲。
趙鐵心顯然還在為剛才被“耍”了而耿耿於懷,專注地看著前方路況,嘴唇抿得緊緊的。
蔣琦倒是樂得清靜,閉目養神,實則體內《純陽再生訣》緩緩運轉,消化著今日所得,同時靈覺微鋪,感知著這座城市夜晚流動的氣息。
大約二十分鐘後,車子駛入一個掛著國徽的嚴肅大院——市刑警支隊。
即使是晚上,辦公樓裡依舊有不少窗戶亮著燈,透出一種忙碌而緊張的氣氛。
趙茜停好車,一言不發地帶頭走進大樓。值班的民警看到她,紛紛打招呼:“趙姐!”“趙姐回來了!”
同時,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她身後那個容貌極其出色、氣質卻與這裡格格不入的年輕人身上,眼神裡充滿了好奇和探究。
這是哪來的明星?還是新來的同事?沒聽說啊?而且…趙姐的臉色怎麼好像不太好看?
趙鐵心對同事的目光視若無睹,或者說早已習慣,徑直帶著蔣琦穿過走廊,來到證物管理室。
“老劉,麻煩把‘727獨居老人失蹤案’的證物調出來,編號a7和b3,我要重新看一下。”趙茜拿出證件,對管理證物的老民警說道。
老劉看了看趙茜,又看了看她身後氣質冷清的蔣琦,雖然疑惑,但還是按規定辦事:“小趙,這不符合程序啊,這位是?”
“特聘的…民間顧問,協助案件調查,手續後補。”趙茜麵不改色地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老劉猶豫了一下,顯然知道趙茜的脾氣和這個案子的棘手程度,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行,我給你拿,但隻能在隔壁觀察室裡看,不能帶走。”
“明白。”
很快,兩個透明的證物袋被放在了觀察室的桌子上。一個裡麵裝著一顆鴿子蛋大小、黝黑光滑的石頭;另一個裡麵是一條折疊好的、顏色素雅的絲巾。
趙鐵心戴上手套,將證物袋推向蔣琦,表情嚴肅:“規矩,隻能看,不能取出,更不能損壞。需要我給你拿副手套嗎?”
她的態度完全公事公辦,試圖重新掌握主導權。
蔣琦卻搖了搖頭:“不必。隔障感知,反而不美。”
在趙鐵心和老劉疑惑的目光中,他並沒有去戴手套,而是伸出右手,修長的手指懸空,緩緩覆在第一個證物袋中的黑色石子上方,約莫一寸距離。
他閉上了眼睛。
整個觀察室瞬間安靜下來。趙鐵心和老劉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他。
老劉一臉懵,這小夥子在乾嘛?隔空感應?這趙姐從哪請來的“大神”?
趙鐵心雖然已經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這近乎“跳大神”的架勢,嘴角還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裡瘋狂打鼓:千萬彆搞砸了…不然我這臉可就丟大了…
蔣琦的指尖微不可察地輕輕顫動,一縷極其細微的、至精至純的《純陽再生訣》內力透體而出,如同無形的觸須,穿透證物袋的塑料隔膜,輕輕纏繞上那顆黑色石子。
刹那間,一股陰冷、滑膩、帶著一絲血腥和腐朽氣息的殘留感順著內力反饋回來!
這絕非普通石頭!而是一種極陰之地孕育出的“沉水石”,常被邪修用來布設陣法或溫養陰邪之物!上麵那些極細的紋路,也並非天然形成,而是人為刻畫的微型符陣,用以放大和定向這種陰冷氣息,乾擾甚至破壞常規的探測手段!
更重要的是,通過內力與石子上殘留氣息的共鳴,蔣琦的“靈視”中,隱約捕捉到了一個模糊的片段——
一隻蒼白、枯瘦、指甲修剪得異常整齊的手,正用一種特定的韻律,摩挲著這顆石子。那手的虎口處,似乎有一小塊深色的、類似火焰形狀的陳舊燙傷疤痕!
畫麵一閃而逝。
蔣琦不動聲色,手指移開,又懸空覆在了第二個證物袋中的絲巾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