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一輛低調但內飾奢華的黑色轎車平穩地停在大廈門口。身著筆挺製服的司機迅速下車，為蔣琦拉開車門，態度恭敬無比：“蔣先生，秦總已在餐廳等候。”
蔣琦微微頷首，走下車子。他依舊是一身簡單的深色衣褲，與周圍衣香鬢影、西裝革履的環境格格不入，但他那份沉靜出塵的氣質，卻讓他仿佛自成一方天地，絲毫不顯局促。
電梯直達頂層。門開，早已等候在外的餐廳經理立刻躬身引路：“蔣先生，這邊請，秦總在觀景台包廂。”
整個餐廳環境雅致靜謐，流淌著低回的爵士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鋪展開的、璀璨無邊的城市夜景，仿佛將整條銀河踩在了腳下。
包廂門被輕輕推開。秦冰正臨窗而立，聽到動靜，轉過身來。
她今晚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珍珠白色緞麵西裝套裙，既顯乾練，又不失柔美，長發挽起，露出優美纖細的脖頸，妝容精致，氣場卻依舊清冷如月輝。隻是，那雙總是銳利冷靜的美眸深處，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憂色。
“蔣先生，很準時。”秦冰微微頷首，示意蔣琦入座。
“秦總相邀，不敢遲到。”蔣琦在她對麵坐下，目光掠過她的臉龐，“秦總氣色已無大礙，但眉宇間隱有滯澀，似有煩憂纏身。”
秦冰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抹極淡的、帶著些許無奈的苦笑：“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蔣先生。”她輕輕抬手，示意侍者可以上菜了。
精致的菜肴一道道送上，秦冰卻似乎沒什麼胃口，隻是略動了動筷子，便放下了。
“蔣先生，首先再次感謝您之前的救治和提醒。”秦冰端起酒杯，裡麵是清澈的礦泉水，“若不是您，我恐怕現在還深受其擾，甚至…後果不堪設想。”
她指的是凱恩資本和灰鹮先生的精神攻擊。
蔣琦舉杯示意，並未多言。
“今日請您來，一是表達謝意，”秦冰放下酒杯，雙手交疊放在桌上，這是一個準備談正事的姿態，“二來…確實遇到了一些…難以用常理解釋的麻煩，或許與我的健康問題類似，想向您請教。”
“請講。”蔣琦放下筷子，做出傾聽狀。
秦冰輕輕吸了一口氣，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開口道：“是公司最近主導的一個重大項目，位於城南的‘星耀未來城’。無論是前期調研、規劃設計還是資金儲備，都堪稱完美，團隊也是公司最頂尖的配置。但自從上月正式啟動以來，卻處處不順。”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先是核心團隊成員接連意外抱恙，雖不是大病，卻嚴重拖延進度；然後是關鍵的審批環節，明明板上釘釘的事，總會橫生枝節，被各種理由卡住；施工籌備階段，選定的幾家頂級合作商，竟不約而同地出現各種狀況，無法如期履約…”
“更詭異的是，”秦冰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絲困惑，“我們每次重要的內部會議或對外談判，無論準備得多充分，對方甚至是我們自己的人，總會莫名其妙地情緒失控，爭吵、質疑、陷入僵局…整個項目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陰雲籠罩著，舉步維艱。”
她看向蔣琦，眼神複雜：“我排查了所有可能的管理漏洞和商業對手的乾擾，甚至請了專業的商業調查團隊，都一無所獲。這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我忍不住想，是否…又遇到了那種‘非正常’的乾擾？”
蔣琦安靜地聽完，目光並未看秦冰，而是緩緩掃視了整個包廂，最後落在窗外某個方向，眸中閃過一絲了然。
“非是乾擾項目，”他淡淡開口，語出驚人，“是乾擾你。”
秦冰猛地一怔：“乾擾我？”
“嗯。”蔣琦的指尖在桌麵輕輕一點，“對方手段很高明，並非直接針對項目實體，而是巧妙地利用了這個項目的‘勢’，將其與你個人的氣運短暫捆綁。然後，集中力量擾動、削弱你的個人氣場。你身為項目核心，你之氣運受阻，整個項目的‘勢’自然如同無頭之龍，處處碰壁，渙散不堪。”
他頓了頓，看向秦冰：“此乃‘釜底抽薪’之法。對方意在讓你焦頭爛額，心力交瘁，最終要麼主動放棄項目，要麼因決策連連失誤而徹底搞砸項目，損害你在集團內的威望和掌控力。”
秦冰聽得後背微微發涼！她從未想過，商業競爭還能以這種詭異的方式進行！
“能做到這一點…難道又是…”她想到了凱恩資本。
“手法類似，但更為隱蔽和迂回，不似之前那般霸道直接。”蔣琦微微搖頭，“應是同一淵源，但出手之人更為謹慎老辣，也更難追蹤。”
“那…可有化解之法？”秦冰急切地問道，這是她目前最關心的問題。這個項目對她和集團都至關重要，絕不能有失。
蔣琦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似乎在測算著什麼。數秒後，他忽然對旁邊的侍者道：“麻煩將窗邊那盆綠植，向左移動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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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一愣，看向秦冰。秦冰雖然不明所以，還是立刻點頭示意照做。
綠植移開，窗外遠處另一棟大廈頂端的霓虹燈牌恰好完整地映入包廂，燈光顏色是柔和的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