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為子師徒三人如同喪家之犬,拖著惡臭和羞憤,在一片鄙夷的哄笑聲中狼狽逃離了天橋。然而,他們身上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蔣琦在那絲纏繞於胡為子身上的因果怨念線徹底消散前,指尖悄然掐了一個追蹤法訣,一縷微弱卻堅韌的靈覺已然如同附骨之疽,悄無聲息地黏在了胡為子的氣運之上。
對於這種心術不正、主動上門尋釁的貨色,蔣琦從不認為小懲大誡就夠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他三師傅在他下山前耳提麵命了無數遍,還塞給他一本《現代都市防碰瓷與反殺指南》雖然名字不靠譜,但內容很實用)。
天橋攤位的熱鬨漸漸平息,但蔣琦能感覺到,通過胡為子這條線,某種更陰邪、更惡毒的氣息正在遠處隱隱躁動。
他提前收了攤,對依舊處於亢奮狀態的清風道長吩咐道:“我出去一趟。你看好攤子,若有異常,電話聯係。”
清風道長此刻對蔣琦已是奉若神明,聞言立刻挺起乾癟的胸膛,拍得砰砰響:“蔣大師您放心!有老道我在,一隻蒼蠅也彆想飛來搗亂!您儘管去降妖除魔!”那架勢,仿佛他自己就是鎮守天橋的護法天神。
蔣琦懶得理會他的戲精附體,身影一晃,便已融入熙攘人流,幾個閃爍間便消失不見。
他循著那一絲靈覺追蹤,速度極快,卻又如同遊魚般巧妙地避開所有行人的注意。穿過數條繁華街道,周圍的景象逐漸變得破敗、偏僻。
最終,他停在了一條散發著黴味和尿騷味的陰暗小巷口。巷子深處,是一棟牆皮剝落、窗戶破損的待拆遷舊樓。胡為子那令人作嘔的衰敗氣息,以及另一股更加濃鬱、陰冷、帶著蟲豸腥臊味的邪氣,正從樓內某個房間不斷散發出來。
“就是這裡了。”蔣琦眼神微凝。看來,胡為子隻是個小卒子,正主藏在這鼠蟻巢穴之中。
他並未直接闖入,而是繞到舊樓側後方,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攀上三樓,落在一個積滿灰塵的窗台上。窗戶玻璃臟汙不堪,但有一道裂縫。蔣琦目光透過裂縫,看向屋內。
屋內的景象頗為詭異。光線昏暗,彌漫著劣質線香的煙霧和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
胡為子正癱坐在一張破椅子上,臉色蠟黃,氣息萎靡,褲襠處雖然簡單處理過,但依舊隱隱有異味散發出來。他正對著一個佝僂的黑衣背影哭訴:“…毒蠍大師!您可要為我做主啊!那小子邪門得很!根本不像您說的隻是會點小術!我的‘四象鎖運局’被他一眼看破,隨手就破了!我還遭了反噬,丟儘了臉麵…”
那黑衣佝僂身影,正是毒蠍大師。他背對著窗戶,對胡為子的哭訴似乎充耳不聞,正全神貫注地對著麵前的一個黑色小鼎做法。
小鼎下方燃燒著幽綠色的火焰,鼎內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鼎旁,還放著張揚送來的那個錦盒,盒蓋打開,裡麵那柄仿古匕首和百達翡麗手表散發著微弱的怨念波動。
“…不過也好!他破了我的局,必然沾染了我的氣息和那局的煞力!大師您神通廣大,正好借此施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胡為子臉上露出怨毒的獰笑。
毒蠍大師終於有了反應,發出那沙啞難聽的“桀桀”笑聲:“蠢貨!你那點微末道行留下的氣息,能頂什麼用?不過…加上張老板送來的這份充滿愚昧怨恨的‘引信’,倒也勉強夠老夫催動‘子母噬心蠱’了!”
他枯瘦的手猛地探入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用黑布緊緊包裹的物體。揭開黑布,裡麵竟是兩個並排放置的暗紅色陶罐,罐口用血紅色的符紙封著,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地撞擊罐壁,發出細微的“窸窣”聲。
“隻要將這‘子蠱’的氣息與目標殘留氣息融合,再以這‘引信’怨恨為食催發…”毒蠍大師口中念念有詞,手指蘸著鼎中冒泡的液體,就要在兩個陶罐上畫下連接符咒,“…任他手段通天,也要心脈儘碎,受萬蟲噬心之苦而亡!桀桀桀…”
窗外的蔣琦,眼神瞬間冷冽如冰。
噬心蠱?竟是如此惡毒的手段!
就在毒蠍大師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陶罐的瞬間——
蔣琦動了!
他甚至沒有進入房間,隻是並指如劍,隔空對著屋內那燃燒著幽綠色火焰的黑色小鼎,淩空一點!
《純陽再生訣》的內息化作一縷至陽至剛、無形無質的破煞劍氣,穿透肮臟的玻璃,精準無比地射入那小鼎之中!
嗤——啦——!
仿佛燒紅的烙鐵燙入了冰水之中!
那幽綠色的火焰猛地一滯,隨即瘋狂搖曳,顏色瞬間由綠轉紅,再由紅轉金!一股純陽熾烈的氣息猛然爆發開來!
“什麼?!”毒蠍大師駭然變色,隻覺得一股灼熱澎湃的力量順著那小鼎與他之間的法力聯係,如同狂暴的雷霆般反衝而來!
他怪叫一聲,想要切斷聯係,卻已然來不及!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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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色小鼎根本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純陽真力,猛地炸裂開來!滾燙腥臭的液體和碎片四濺!
毒蠍大師如遭重擊,噗地噴出一大口黑血,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壁上,手中的那兩個陶罐也脫手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