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位於城東的“暗流”酒吧正是最喧囂的時刻,迷離的燈光,震耳的音樂,舞池裡扭動的人群,共同構成了一道隔絕外界的屏障。
在酒吧最角落的卡座裡,一個穿著合身灰色西裝,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獨自坐著。他看起來三十多歲,麵容斯文,甚至帶著點書卷氣,手指修長乾淨,正慢條斯理地攪動著麵前的一杯蘇打水,冰塊與杯壁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他麵前還放著一本攤開的英文版《經濟學人》,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融入其中。
他便是“眼鏡蛇”。
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甚至“眼鏡蛇”這個代號,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也隻是一個虛無的傳說。他享受這種隱匿於市井,俯瞰獵物掙紮的感覺。
一個穿著花襯衫、渾身酒氣的壯漢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他對麵,噴著酒氣道:“哥們,一個人?多無聊啊,一起喝點?”
眼鏡蛇抬起頭,透過鏡片看向壯漢,眼神平靜無波,甚至還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謝謝,不用了,我在等人。”
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穿透了嘈雜的音樂,準確地落入壯漢耳中。
壯漢似乎被那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但酒精給了他勇氣,他伸手想去拍眼鏡蛇的肩膀:“彆這麼不給麵子嘛……”
他的手剛伸到一半,手腕就被一隻冰冷如鐵鉗的手扣住了。動作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壯漢甚至沒看清對方是怎麼出手的,隻覺得一股鑽心的劇痛從手腕傳來,瞬間酒醒了大半,冷汗涔涔而下。他想叫,卻對上了眼鏡蛇那雙依舊帶著笑意的眼睛,那笑意底下,是深不見底的冰冷殺意,讓他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連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裡。
“我說了,我在等人。”眼鏡蛇輕輕鬆開手,仿佛隻是拂去了一片灰塵。他拿起桌上的濕毛巾,仔細地擦了擦剛才碰過壯漢的手,每一個指縫都不放過。
壯漢捂著手腕,連滾帶爬地跑了,再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眼鏡蛇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那本雜誌上,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但他的餘光,卻精準地捕捉到了酒吧入口處剛剛進來的一個身影——那是秦冰公司的一名高管,也是他今晚選定的“信使”之一。他不需要直接對蔣琦或者他身邊的人動手,那樣太明顯,也容易引起激烈反彈。他喜歡先製造恐慌,就像蛇類在發動致命一擊前,總會先讓獵物感受到它的存在。
他要讓蔣琦知道,他來了。而他眼鏡蛇盯上的人,身邊的人會一個接一個地“意外”出事,直到目標精神崩潰,或者露出破綻。
幾分鐘後,那名高管與朋友談笑著走向洗手間。眼鏡蛇放下雜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並無線條的西裝下擺,如同一個普通的、準備離開的顧客,不緊不慢地也向那個方向走去。
洗手間裡空無一人。高管正站在小便池前,哼著歌。
眼鏡蛇走到他旁邊的位置,站定。他沒有看對方,隻是對著光可鑒人的瓷磚牆麵,仿佛在整理自己的領帶。
高管似乎察覺到旁邊有人,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看到是剛才角落裡那個斯文的男人,便沒在意。
就在這時,眼鏡蛇動了。他的手臂看似隨意地一抬,手肘以一個極其微妙的角度,精準地撞在了高管頸側的一個穴位上。動作輕柔得如同情人的撫摸,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高管身體猛地一僵,哼歌聲戛然而止,眼神瞬間渙散,整個人軟軟地向下倒去。
眼鏡蛇恰到好處地伸手“扶”了他一把,讓他緩緩靠在牆上,看起來就像是突然不適。他迅速從高管西裝內袋裡取出錢包,抽走了裡麵夾著的一張秦冰的名片,又將錢包塞了回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超過三秒。
他對著鏡子,再次調整了一下領帶,確保自己身上沒有沾染一絲一毫的混亂痕跡。然後,他像沒事人一樣,從容地走出洗手間,穿過喧囂的舞池,消失在酒吧門外迷離的夜色中。
直到他離開後幾分鐘,洗手間裡才傳來其他人的驚呼聲。
……
翌日清晨。
蔣琦正在公寓裡用早餐,內部通訊器再次響起。屏幕上顯示是阿奎,他的臉色比昨天更加凝重。
“蔣先生,出事了。”
“說。”
“秦總公司的一位高管,昨晚在‘暗流’酒吧的洗手間裡突發腦溢血,現在還在醫院搶救,情況不樂觀。醫生說原因很蹊蹺,像是某種罕見的急性神經係統損傷。”
蔣琦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
阿奎繼續道:“另外,今天早上,蘇婉小姐所在的小區物業,在巡查時發現她家門口的報箱被撬開了,裡麵什麼也沒少,隻多了一張卡片。”
“什麼卡片?”
“一張…畫著簡筆蛇形圖案的黑色卡片。”阿奎的聲音乾澀,“我派去盯著的兄弟說,昨晚後半夜似乎看到一個穿著快遞員製服的男人在附近出現過,但身形和走路的姿態很陌生,沒敢貿然跟進。”
蔣琦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動作依舊從容。
腦溢血?報箱裡的蛇卡?
手段算不上多麼高明,但足夠陰損,也足夠傳遞信息。
眼鏡蛇沒有直接發動攻擊,他在玩弄心理,他在劃定自己的獵場,他在告訴蔣琦:你和你身邊的人,都在我的視線之內,生死隻在我一念之間。
“蔣先生,這家夥太囂張了!我們要不要……”阿奎的語氣帶著壓抑的怒火。
“不必。”蔣琦打斷他,“他喜歡玩這種遊戲,那就陪他玩玩。”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俯瞰著樓下漸漸蘇醒的城市。
“告訴盯著秦冰和蘇婉的人,眼睛放亮一點,但依舊保持距離。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有任何動作。”
“是,蔣先生。”阿奎應道,猶豫了一下,又問,“那您……”
蔣琦看著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平靜的麵容,嘴角那絲冷冽的弧度再次浮現。
“他選了信使,我也該回個禮才對。”
眼鏡蛇已經出招,無聲無息,陰險毒辣。
但這條蛇或許不知道,他潛入的並非獵場,而是龍潭。
真正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蔣琦很好奇,當這條自以為是的毒蛇發現自己纏上的是一頭巨龍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風雨欲來,而風暴的中心,此刻卻異常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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