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次降臨，但今晚的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不同尋常的緊繃。蔣琦臨時住所的書房裡，隻亮著一盞昏黃的台燈，他正對著電腦屏幕，上麵是阿奎傳來的、經過技術處理的“眼鏡蛇”側寫畫像和那幾個可疑身份信息。畫像模糊，但那雙眼睛裡的冷漠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狂熱，被捕捉得相當傳神。
“蔣先生，”內部通訊器裡傳來阿奎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和緊張，“有動靜了。我們按您的吩咐，故意在蘇婉小姐小區附近的幾個‘安全屋’和監控死角布置了疑陣，放出風聲說您今晚會秘密前往探望。剛才，三號點位，那個偽裝成快遞員的家夥出現了，雖然換了裝束，但走路的姿態和體型，很像側寫裡的人！”
“具體位置。”蔣琦的聲音平靜無波。
“他進了7號樓b座的天台！那棟樓視野很好，既能觀察到蘇小姐那棟樓的入口，又能俯瞰大半個小區，而且易於撤離。我們的人已經按照您的指示，隻在外圍布控，沒有靠近。”
“保持監視，我親自過去。”蔣琦關閉通訊，站起身。他沒有穿往常那身休閒服，而是換了一套深色的戰術運動裝，動作間沒有絲毫累贅。
他沒有從正門離開，而是打開了書房一扇不起眼的窗戶，身影如同融化的影子般悄無聲息地滑入夜色之中。公寓樓下的陰影裡，他如同鬼魅，避開所有監控探頭，以遠超常人的速度向目標地點移動。
……
7號樓b座天台。
眼鏡蛇，此刻穿著一身維修工的深藍色工裝，正趴在天台邊緣的陰影裡，一架高精度狙擊步槍已經組裝完畢，架在身前，紅外瞄準鏡的紅點在天台地麵不起眼地掃過。他的目標並非蘇婉，也並非今晚可能出現的蔣琦。他在測試，測試獵物的警覺性，測試防衛力量的布置，同時，他需要一次“成功”的威懾。他選定的目標，是小區裡一條每晚都會在固定時間出來溜達的、屬於某位退休老人的寵物狗。一次匪夷所思的“意外”擊斃，足以讓恐慌蔓延，讓蔣琦意識到，他連一條狗都保不住。
他的呼吸平穩，心跳緩慢，如同蟄伏的冷血動物。他喜歡這種掌控一切，將生死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扳機的前一刻，一種源自無數次生死邊緣磨練出的本能，讓他背脊陡然一涼！
有危險！極度危險！
他想也不想，身體如同沒有骨頭般猛地向側後方翻滾！
“咻！”
一聲微不可聞的破空聲幾乎貼著他的耳畔掠過！他原本趴伏的位置，天台的水泥地麵上，多了一個細小的孔洞，邊緣整齊，深不見底！不是子彈，是某種……更詭異的東西！
眼鏡蛇心頭巨震，對方是怎麼摸到自己身後的？他布置在樓梯口的微型震動傳感器和紅外絆線竟然完全沒有反應！
他來不及思考，翻滾的同時，右手已經拔出了加裝消音器的手槍，看也不看就向身後預感的方向連開三槍！“噗！噗！噗！”子彈打在水泥護欄上，濺起幾點火星。
沒有命中感。
他半蹲在地，槍口迅速移動，搜尋著目標。天台上空蕩蕩的，除了水箱和通風管道投下的陰影，什麼都沒有。夜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卻吹不散他心頭的寒意。
“反應不錯。”
一個平靜的聲音突然從他側後方，水箱的陰影裡傳來。
眼鏡蛇猛地調轉槍口，瞳孔驟然收縮。隻見蔣琦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裡，仿佛一直就站在那裡，與陰影融為一體。他手上沒有拿任何武器，隻是隨意地站著，但那雙眼睛在夜色中，卻亮得驚人，如同盯住了獵物的猛獸。
“可惜，選錯了對手。”蔣琦一步步從陰影中走出，步伐不快，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眼鏡蛇的心跳節拍上。
眼鏡蛇沒有任何廢話，扣動扳機！又是三槍點射，封死了蔣琦左右閃避的空間！
然而，蔣琦的身影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仿佛模糊了一下，子彈穿透的隻是殘影！下一秒，蔣琦已經鬼魅般貼近了他身前不足三米！
眼鏡蛇大駭，棄槍後撤，同時左手一揚，一蓬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粉末向蔣琦麵門撒去！這是他特製的神經毒素，沾上一點就能讓成年人在幾秒內肌肉麻痹窒息而死！
蔣琦似乎早有所料，並未躲閃，隻是張口輕輕一吹。一股凝練如實質的氣流拂過，那蓬粉末竟以更快的速度倒卷而回！
眼鏡蛇猝不及防，雖然第一時間閉氣後仰，但仍有少量粉末沾到了他的臉頰和脖頸皮膚上。一陣強烈的麻痹感瞬間傳來，他半邊身體幾乎失去知覺！
“怎麼可能？！”他心中駭然欲絕，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對方不僅速度、反應非人，連這種手段都……
他知道，任務徹底失敗了！眼前這個目標，根本就不是他能夠刺殺的！情報出現了致命的錯誤！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毫不猶豫地用還能動的那隻手，猛地按下了腰間的一個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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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一聲悶響，一顆強光震撼彈在他腳邊炸開，刺目的白光和巨大的噪音瞬間籠罩了整個天台！
借著這拚死創造的瞬間機會，眼鏡蛇用儘全身力氣，撲向天台另一側的邊緣，那裡早已準備好了一根不起眼的速降繩。他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抓住繩子，縱身躍下！
強光散去，噪音餘波仍在耳邊回蕩。蔣琦站在原地，毫發無傷，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走到天台邊緣，向下望去，隻見眼鏡蛇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下綠化帶的黑暗中，動作雖然因麻痹而顯得有些踉蹌，但逃命的速度依舊快得驚人。
阿奎帶著幾個人氣喘籲籲地衝上天台：“蔣先生！您沒事吧？我們聽到動靜……”
“我沒事。”蔣琦看著眼鏡蛇消失的方向，淡淡地道，“他跑了。”
阿奎看著地麵上彈孔、毒粉殘留的痕跡以及那顆震撼彈的殘骸，倒吸一口涼氣。在這種近距離的偷襲和毒藥攻擊下，蔣先生不僅毫發無傷，還逼得那個從未失手的眼鏡蛇用了保命的震撼彈才狼狽而逃？這實力……
“蔣先生，要不要全城搜捕？他中了毒，應該跑不遠！”
“不用了。”蔣琦轉過身，“他中的是他自己的毒，劑量不大，死不了，但夠他難受一陣子了。經此一役，他應該明白，這單生意他接不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把他落下的狙擊槍和那顆‘小玩意’處理掉。另外，告訴蕭晴，殺手的問題，暫時解決了。可以放手去處理她二叔了。”
“是！”阿奎躬身應道，看向蔣琦的目光充滿了敬畏。
蔣琦再次將目光投向城市璀璨的燈火，眼鏡蛇的落敗而逃，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真正的博弈，還在後麵。不過，經過今晚，某些藏在暗處的眼睛，應該會重新評估一下，招惹他蔣琦，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了。
夜色更深，逃入下水道陰影中的眼鏡蛇，感受著臉頰脖頸處火辣辣的麻痹和刺痛，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屈辱。他第一次任務失敗，第一次如此狼狽，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
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個怪物！
他必須立刻離開這個城市，這單生意，誰愛接誰接！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碰到那個叫蔣琦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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