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琦給李浩發完信息，出租車剛好停在他公寓樓下。他付錢下車，剛走進樓道，腳步就微微一頓。他不動聲色地走上樓，果然，自家門口站著兩個人。
兩個男人，都很年輕，大概三十歲上下。一個穿著合體的深色夾克和西褲，站姿筆挺，眼神銳利而冷靜，像一把藏在鞘裡的刀。另一個則穿著更休閒一些的工裝外套，手裡拿著一個平板電腦，臉上帶著一副無框眼鏡，看起來更斯文，但鏡片後的眼睛同樣透著精明的打量。
兩位，有事？蔣琦走到門前，語氣平淡，目光掃過兩人。他能感覺到，這兩人身上沒有惡意，也沒有能量波動，就是純粹的……紀律部隊出來的那種感覺。趙姐的提醒瞬間浮上心頭。
您是蔣琦先生吧？夾克男開口了，聲音平穩，不帶什麼感情色彩，我們是有關部門的，姓陳。他指了指旁邊的眼鏡男，這位是我的同事，姓林。有點情況，想向您了解一下，不知道是否方便？
有關部門？蔣琦挑眉，哪個有關部門？說清楚點。他故意顯得不太配合，想看看對方的反應。
眼鏡男小林笑了笑，接話道：蔣先生是明白人，我們來自一個負責處理特殊、非常規事件的部門。這次來，主要是做個簡單的訪談記錄，沒有惡意。他晃了晃手裡的平板。
蔣琦盯著他們看了幾秒，然後掏出鑰匙開門：進來吧。地方小，彆嫌棄。
兩人跟著進屋，目光快速而專業地掃視了一圈屋內簡陋的環境，最後落在蔣琦身上。陳先生主動開口：蔣先生，我們長話短說。近期江淮市發生了幾起比較特殊的案件，比如城西廢棄紡織廠事件，以及之前蕭家內部的某些衝突，還有……一些涉及風水玄學領域的商業糾紛。在這些事件的報告裡，我們都注意到了您的存在，並且似乎起到了關鍵作用。
他說話很謹慎，用詞官方，沒有直接提什麼邪修、活屍、鬥法之類的字眼。
蔣琦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起腿：所以呢？幫警察朋友點忙，幫商業夥伴解決點小麻煩，不犯法吧？難道現在熱心助人也歸你們管了？
當然不犯法。小林笑著接話，態度很客氣，我們隻是對您解決問題的方式比較好奇。根據一些旁證和當事人的模糊描述，您似乎掌握了一些……超出常規科學解釋範疇的方法？
蔣琦心裡冷笑，果然來了。他聳聳肩：什麼超出常規？我就是懂點祖傳的老方子，會看點麵相風水，膽子比普通人大點而已。那些傳言都是越傳越邪乎，當不得真。你們該不會真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吧？
他故意把話題往封建迷信上引，把自己包裝成一個稍微懂行運氣好的普通人。
陳和小林對視一眼，顯然不信這套說辭。陳繼續問道：那在城西紡織廠，您是如何確定那些受害者位置的？據報告顯示，當時警方搜索多次均無果。
運氣好，蒙的。蔣琦麵不改色，那天感覺那地方不對勁，就多看了兩眼，瞎貓碰上死耗子。
那蕭家衝突中，您一個人應對多名持械人員……
我小時候跟山裡老道士練過幾天把式，身手比較好。蔣琦打斷他，而且主要是我朋友蕭家的人夠猛，我就是個幫忙喊加油的。
那關於近期一些商業風水糾紛，比如秦氏集團……
那就是純粹的商業競爭，有人心術不正搞小動作，我幫忙看看布局，調整一下，這很正常吧？很多大公司都信這個。蔣琦對答如流，滴水不漏。
小林操作著平板，似乎在做記錄：蔣先生不必緊張，我們隻是例行詢問。那麼，您是否接觸過一個名為‘黑煞教’的組織？或者近期是否遇到什麼異常的人或事？
聽到黑煞教，蔣琦眼神微動了一下，但臉上依舊平靜：黑煞教？沒聽過。異常的人和事倒是一大堆，天天有人跑來我家門口哭訴撞鬼了要驅邪，煩都煩死，你們要不要管管？
詢問持續了大概半小時。兩人問題犀利，角度刁鑽，試圖從各個層麵試探蔣琦的底細。蔣琦則充分發揮了裝傻充愣、避重就輕、胡攪蠻纏的本事，核心秘密一點沒漏，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有點傳統手藝、運氣爆棚、脾氣不太好的熱心市民。
最終，陳和小林似乎也意識到問不出更多實質內容了。陳站起身，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隻有名字和電話的白色卡片遞給蔣琦：感謝您的配合，蔣先生。如果以後遇到無法理解的異常事件，或者想起什麼與黑煞教有關的線索，可以打這個電話聯係我們。希望我們下次見麵，是在更友好的環境下。
蔣琦接過卡片，看都沒看就隨手扔在桌上：希望沒有下次了。我比較喜歡清靜。
兩人點點頭，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
關上門，蔣琦臉上的散漫表情瞬間收斂，眉頭微皺。這兩人，比他想象的更難纏。他們雖然沒表現出敵意，但那種程序化的、審視的態度，讓他很不舒服。而且，他們明顯掌握了不少情況，隻是缺乏直接證據。
他拿起那張白色卡片，感受著紙張特殊的質地和上麵那個普通的電話號碼。有關部門……這算是被備案了？
這時，手機響了，是蘇婉發來的信息：事情辦完了嗎？飯快好了。
看著這條簡單的信息，蔣琦心頭的那點煩躁忽然就散了不少。還是那裡清淨。
他回了個：馬上到。
至於官方的關注和黑煞教的陰謀，暫時都拋到了腦後。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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