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莽山脈深處的古道上,風雪已經連下了三天三夜。簡陋的“迎客來”客棧裡,爐火劈啪作響,卻驅不散堂內的寒意。七八名行商打扮的漢子圍坐在桌旁,壓低聲音議論著近來傳遍江湖的大事——黑風寨的匪徒洗劫了三州十七縣,連朝廷派來的禁軍都折損過半。
角落裡,一個身著粗布灰袍的老者正慢條斯理地喝著熱茶。他看起來年過七旬,須發皆白,臉上布滿溝壑般的皺紋,唯有一雙眼睛深邃如古井,偶爾抬眼時,會閃過與年齡不符的清亮。他便是李長生,三個月前來到這古道客棧,做起了打雜的活計,平日裡沉默寡言,沒人知道他的來曆。
“砰!”客棧大門被猛地踹開,風雪裹挾著一群黑衣匪徒闖了進來。為首的絡腮胡大漢腰間挎著血淋淋的彎刀,環視堂內獰笑:“都給我滾出去!這間客棧,爺爺征用了!”
行商們嚇得瑟瑟發抖,紛紛起身想要離開,卻被匪徒們攔住。一個瘦高個匪徒一腳踹翻桌子,囂張地吼道:“想走?把身上的財物都留下!還有那妞,給爺爺們樂嗬樂嗬!”他的目光落在了客棧掌櫃的女兒身上,那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此刻正嚇得躲在父親身後。
掌櫃的護著女兒,顫聲哀求:“好漢饒命,我們隻是小本生意……”
“少廢話!”絡腮胡大漢一刀劈在櫃台上,木屑飛濺,“再敢囉嗦,老子一刀劈了你!”
就在這時,角落裡的李長生緩緩放下茶杯,聲音平淡無波:“差不多就行了。”
絡腮胡大漢這才注意到角落裡的老者,見他衣衫破舊,身形佝僂,頓時來了火氣:“哪來的老不死?也敢管爺爺的閒事?給我拖出去喂狼!”
兩名匪徒立刻獰笑著走向李長生,伸手就要抓他的衣領。可他們的手剛碰到李長生的衣袖,就像被無形的牆壁擋住,再也無法前進分毫。兩人臉色一變,使出全身力氣猛推,卻依舊紋絲不動。
李長生輕輕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淡淡道:“黑風寨的人,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絡腮胡大漢臉色驟變:“你認識我們?”黑風寨地處深山,極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底細。
“三百年前,你們寨主的爺爺,還隻是個給我倒茶的小廝。”李長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語氣隨意得像在說一件尋常往事。
這話一出,滿堂皆驚。三百年前的事?這老者難道是妖怪不成?絡腮胡大漢又驚又怒:“老東西找死!”他猛地抽出彎刀,帶著淩厲的風聲劈向李長生的頭顱。
刀鋒距李長生頭頂不足三寸時,突然停在半空,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牢牢攥住。絡腮胡大漢滿臉驚駭,無論如何用力,彎刀都紋絲不動。李長生甚至沒有抬頭看他一眼,隻是輕輕吹了吹茶杯裡的熱氣。
“哢嚓”一聲脆響,精鋼打造的彎刀竟從中間斷裂,刀柄“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絡腮胡大漢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股巨力襲來,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轟隆”一聲撞穿客棧的牆壁,摔進漫天風雪中沒了動靜。
剩下的匪徒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上前,紛紛跪地磕頭:“前輩饒命!前輩饒命!”
李長生瞥了他們一眼:“回去告訴你們寨主,三日內解散黑風寨,否則,雞犬不留。”
匪徒們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逃出客棧,連被撞穿牆壁外的頭領都沒敢去管。
行商們這才緩過神來,紛紛圍上前恭敬行禮。客棧掌櫃的女兒紅著臉端來一杯熱茶:“多謝老神仙救命之恩。”
李長生擺了擺手,目光望向窗外的風雪,眼神變得悠遠:“舉手之勞罷了。”
黑風寨覆滅的消息很快傳遍江湖,人們都在猜測那位神秘老者的來曆。有人說他是隱世的絕世高人,有人說他是得道的仙人,卻沒人知道他就是三百年前縱橫天下、令神魔皆懼的長生真人李長生。
七日後,一隊皇家儀仗出現在古道上,為首的是當朝護國大將軍趙烈。他身著明光鎧,腰懸寶劍,帶著百名禁軍來到客棧前,態度恭敬得異乎尋常。
“末將趙烈,奉陛下旨意,特來拜見長生前輩。”趙烈對著客棧大門深深一揖,聲音洪亮如鐘。
客棧裡的李長生聞言,放下手中的掃帚——他這些天依舊在客棧打雜。他緩步走出客棧,看著趙烈淡淡道:“三百年了,皇室倒是還記得我。”
趙烈心中巨震,三百年前的傳說竟然是真的!他連忙再次行禮:“前輩仙體康泰,實乃蒼生之福。陛下聽聞前輩現身,日夜難安,懇請前輩隨末將回京,讓陛下一儘孝心。”
李長生搖了搖頭:“我早已不問世事,回去告訴你們陛下,好好治理江山,莫要辜負百姓。”
“前輩,”趙烈麵露難色,“並非末將強請,實在是朝廷遇到了天大的麻煩。北方蠻族聯合西域魔教,集結百萬大軍壓境,邊關告急八百裡,京城危在旦夕啊!”
李長生眉頭微蹙。三百年前,他曾助先皇平定蠻族之亂,沒想到三百年後,這些異族又開始蠢蠢欲動。他沉吟片刻:“帶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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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烈大喜過望,連忙請李長生上了龍輦。儀仗隊快馬加鞭趕回京城,沿途百姓看到皇家儀仗對一個布衣老者如此恭敬,無不嘖嘖稱奇。
皇宮大殿內,年輕的天子早已率領文武百官等候多時。見到李長生走進大殿,天子連忙下階相迎,行了三跪九叩大禮:“晚輩見過長生前輩,救駕來遲,還望前輩恕罪。”
李長生虛扶一把,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天子:“不必多禮,說說具體情況吧。”
宰相顫巍巍地出列,遞上軍報:“回前輩,蠻族可汗親率五十萬鐵騎攻破雁門關,西域魔教教主墨塵子帶著十大長老和教眾,已經占領了河西走廊,兩地敵軍約定半月後會師京城。”
“墨塵子?”李長生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當年我饒他一命,讓他好生修行,沒想到竟敢勾結蠻族,禍亂中原。”
天子憂心忡忡:“前輩,如今京中能戰之兵不足十萬,如何能抵擋百萬大軍?還請前輩出手相助。”
李長生看向殿外:“帶我去城頭看看。”
站在京城的護城牆上,李長生極目遠眺。北方的天際線上,黑壓壓的敵軍正在逼近,馬蹄聲和呐喊聲隱約可聞。魔教的旗幟在風中飄揚,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趙烈握緊了腰間的寶劍:“前輩,末將願率軍死戰!”
李長生搖了搖頭,從城牆上撿起一塊碎石,隨手向前扔去。那碎石看似緩慢飛出,卻在半空中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在天際。
眾人正疑惑間,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仿佛天地都在震顫。緊接著,北方的敵軍陣營中爆發出一片混亂的哭喊,原本整齊的陣型瞬間潰散。
“那是……”趙烈目瞪口呆地看著遠方。
“我隻是拆了他們的主營大帳,順便毀了糧草。”李長生輕描淡寫地說,“蠻族可汗和墨塵子,應該也在裡麵。”
話音剛落,遠方的敵軍開始瘋狂後撤,百萬大軍如同潮水般退去,連營帳器械都來不及帶走。原本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戰爭陰雲,竟被李長生隨手扔出的一塊碎石徹底驅散。
文武百官目瞪口呆,許久才反應過來,紛紛跪倒在地,高呼萬歲。天子激動得熱淚盈眶,再次叩首:“前輩再造之恩,晚輩沒齒難忘!”
李長生看著城下恢複秩序的京城,淡淡道:“守好這江山,莫要讓百姓再遭戰火。”
京城解圍的消息傳遍天下,長生前輩的傳說變得更加神乎其神。有人說他彈指間可滅千軍,有人說他目光所及之處,妖魔皆散。而真正知曉李長生來曆的,唯有隱世的各大仙門。
三日後,昆侖、蜀山、蓬萊三大仙門的掌門親自來到京城,求見李長生。他們皆是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當年都曾受過李長生的指點。
皇宮後花園的涼亭裡,李長生正在閉目養神。三大掌門恭敬地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
“你們來,有事?”李長生緩緩睜開眼睛。
昆侖掌門玄機子上前一步,稽首道:“啟稟前輩,近日東海出現異動,海底深淵中有上古妖魔蘇醒的跡象,沿海百姓已經有數千人失蹤,我等合力探查,卻被深淵中的魔氣阻擋,還請前輩出手鎮壓。”
蜀山掌門補充道:“那妖魔氣息詭異,遠超我等境界,恐怕是上古時期被封印的噬天妖尊。”
李長生沉吟片刻。噬天妖尊,三千年前進犯人間,被他聯手數位老友封印在東海深淵。沒想到三千年過去,封印竟出現了鬆動。
“帶路吧。”李長生站起身。
一行四人瞬息間便來到東海邊。此時的海岸線上,陰風怒號,巨浪滔天,黑色的魔氣如同烏雲般籠罩在海麵上,隱約可見海底有巨大的陰影在蠕動。
沿海的百姓早已撤離,隻有一些仙門弟子在苦苦支撐結界,抵擋著魔氣的侵蝕。
“前輩小心,這魔氣劇毒無比。”蓬萊掌門提醒道。
李長生沒有在意,徑直走向海邊。當他的腳踩在沙灘上時,洶湧的魔氣如同遇到克星般紛紛退散,露出清澈的海麵。海底的巨大陰影似乎感受到了威脅,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掀起萬丈巨浪拍向岸邊。
三大掌門臉色大變,連忙祭出法寶準備抵擋。李長生卻隻是抬起手,輕輕向下按了按。那足以摧毀城池的巨浪瞬間靜止在空中,然後如同時間倒流般退了回去,海麵恢複了平靜。
“三千年了,你倒是還記得我。”李長生望著海底,聲音仿佛穿透了海水,直達深淵。
海底傳來憤怒的嘶吼,無數觸手般的黑影破水而出,帶著濃鬱的魔氣抓向李長生。這些黑影蘊含著恐怖的力量,足以讓仙門掌門都忌憚三分。
李長生眼神微凝,體內散發出淡淡的金光。金光所過之處,魔氣如同冰雪消融般消散,那些黑影也發出淒厲的慘叫,化作飛灰。
他緩步走向海中,海水自動向兩側分開,露出一條通往海底的道路。三大掌門連忙跟上,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靠近李長生周身十丈之內,那裡的力量太過恐怖,讓他們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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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深淵底部,一座巨大的黑色祭壇上,封印著一個看不清麵容的妖魔。它感受到李長生的氣息,劇烈地掙紮起來,祭壇上的符文閃爍不定,顯然封印已經鬆動。
“當年饒你一命,將你封印在此,是希望你能洗心革麵。”李長生看著祭壇上的妖魔,“看來是我錯了。”
噬天妖尊發出沙啞的聲音:“李長生!三千年了,你竟然還活著!今日我脫困,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它猛地掙脫封印,化作一道黑光撲向李長生。這一擊彙聚了它三千年的怨恨和力量,足以毀天滅地。
李長生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黑光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那足以讓天地變色的黑光在接觸到李長生手指的瞬間,就如同泡沫般破碎開來。噬天妖尊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慘叫,身體開始寸寸瓦解,最終徹底消散在海底。
深淵中的魔氣隨之散儘,陽光透過海水照進海底,露出了清澈的珊瑚和遊魚。
三大掌門看得目瞪口呆,他們拚儘全力都無法抵擋的妖魔,竟被李長生一根手指輕易滅殺。這就是長生前輩的真正實力嗎?
李長生轉身向海麵走去,留下一句話:“加固封印,好生看管這片海域。”
東海妖魔被滅後,李長生沒有返回京城,而是再次踏上了遊曆之路。他走過繁華的都市,也去過貧瘠的山村,看過王朝更迭,也見過生老病死。
五十年後,當初的年輕天子早已駕崩,繼位的新皇聽聞過他的傳說,卻從未見過這位傳說中的長生前輩。黑風寨的舊址上建起了新的城鎮,青石鎮的孩子們早已長大成人,講述著當年老神仙的故事。
李長生依舊是那副蒼老的模樣,在江南水鄉的一座小鎮上,開了一家小小的茶館。茶館裡總是人來人往,他聽著客人們談論著江湖趣聞、朝廷軼事,偶爾會露出會心的微笑。
這日,一位身著白衣的年輕人來到茶館,徑直走到李長生麵前,恭敬行禮:“弟子葉軒,拜見師父。”
李長生抬眼看了看他:“你倒是找了我五十年。”
葉軒是當年被李長生救下的客棧掌櫃女兒的後人,自幼聽聞李長生的傳說,立誌要拜他為師。他走遍天下,尋找了整整五十年,終於在這裡找到了李長生。
“弟子誠心拜師,懇請師父收錄。”葉軒再次叩首。
李長生搖了搖頭:“我早已不收弟子。”
“為何?”葉軒不解,“師父擁有通天徹地之能,為何不傳於後人?”
李長生看向窗外,夕陽正緩緩落下,染紅了半邊天空:“長生之路,太過孤獨。三百年前,我的朋友們一個個離我而去;三百年後,我救下的人也已化作塵土。這世間的繁華與苦難,於我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真正的無敵,不是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而是能守得住心中的安寧。我留在此地,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強大,隻是想看看這人間煙火,感受一下這短暫的溫暖。”
葉軒似懂非懂,卻不再強求拜師,隻是留在了茶館幫忙,每日聽李長生講述那些塵封的往事。
又過了百年,小鎮依舊寧靜,茶館裡的老者卻仿佛從未改變。葉軒已經白發蒼蒼,他的子孫後代也在鎮上開枝散葉,將長生前輩的故事一代代流傳下去。
這日清晨,葉軒像往常一樣來到茶館,卻發現裡麵空無一人。隻有桌上放著一個茶杯,旁邊壓著一張紙條,上麵的字跡蒼勁有力:
“天地為爐,萬物為炭,我自長生,笑看流年。”
葉軒拿起紙條,淚水潸然而下。他知道,師父已經離開了。
多年後,有人說在昆侖山頂看到過一位老者,憑欄遠眺雲海;有人說在東海之濱見過一位老者,垂釣於落日之下;還有人說在邊關的古城牆上,看到過一位老者,目送著出征的將士。
李長生的傳說,就這樣在人間流傳,成為了永恒的神話。他或許還在世間的某個角落,或許已經踏入了新的天地,但無論在哪裡,他那份守護蒼生的初心,那份無敵於天下的從容,都永遠留在了人們的心中。
長生之路,漫漫無期,但隻要心中有光,便無懼孤獨。這,就是李長生的無敵之道。
葉軒的曾孫葉承宇繼承了茶館,也繼承了那些關於長生前輩的傳說。這一年深秋,江南水鄉迎來了百年不遇的流星雨,夜幕中劃過的璀璨光帶讓百姓們紛紛駐足許願,卻不知一場關乎人間存亡的危機正在悄然降臨。
深夜的茶館裡,葉承宇正在整理祖父留下的手稿,突然聽到窗外傳來異響。他推門而出,隻見一道銀白色的流光墜落在鎮外的竹林中,激起漫天塵埃。那光芒中蘊含的氣息讓他心頭劇震——與手稿中描述的長生前輩氣息竟有七分相似。
次日清晨,葉承宇帶著幾名膽大的鎮民前往竹林探查。在一片被灼燒的焦土中央,躺著一塊人頭大小的隕石,表麵布滿奇異的紋路,正散發著微弱的白光。更令人震驚的是,隕石旁竟坐著一位身著月白長袍的青年,麵容俊朗,氣質出塵,與傳說中李長生的蒼老形象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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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閣下是……”葉承宇拱手行禮,心中已有猜測。
青年緩緩睜開眼睛,那雙眸子清澈如星河:“吾乃星宮守將淩雲,奉長生前輩之命而來。”他指尖輕彈,隕石表麵的紋路亮起,投射出一道虛影——正是李長生的身影。
虛影中的李長生聲音溫和卻帶著威嚴:“承宇,三千年一輪回的域外天魔即將降臨,此隕石乃星界結界碎片,持之可尋得封印天魔的三處陣眼。切記,莫讓魔氣染指人間。”
虛影消散後,淩雲站起身,周身白光一閃,竟化作一柄古樸長劍懸浮在葉承宇麵前:“此乃長生前輩留贈的‘鎮嶽劍’,可斬魔氣,護陣眼。我需前往昆侖通知仙門,你速帶隕石前往雁門關,那裡是第一處陣眼。”
葉承宇握緊鎮嶽劍,隻覺一股暖流湧入體內,手稿中記載的玄妙心法竟自動運轉起來。他望著淩雲離去的背影,終於明白長生前輩從未真正離開,隻是化作了守護人間的無形屏障。
雁門關的殘陽如血,城牆之上,葉承宇將隕石嵌入早已腐朽的陣眼凹槽。隨著一聲嗡鳴,古老的符文從城牆磚石中浮現,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幕,將關外彌漫的黑霧隔絕在外。
黑霧中傳來刺耳的尖嘯,無數扭曲的黑影撞擊著光幕,卻被符文之力灼燒得慘叫連連。葉承宇握緊鎮嶽劍,想起李長生虛影中的囑托:“天魔無形,唯人心可禦之。”
三日後,淩雲帶著三大仙門的弟子趕到。蜀山掌門玄真子看著光幕驚歎不已:“此乃上古‘玄天陣’,三千年未顯於世,竟被前輩以隕石激活,真乃通天手段!”
眾人沿著地圖所示前往第二處陣眼——東海蓬萊島。此時的蓬萊已被魔氣籠罩,島上的仙門弟子正苦苦支撐。葉承宇將第二塊隕石嵌入蓬萊海底的陣眼時,海麵突然翻湧,一條通體赤紅的巨龍破浪而出,龍角上坐著一位老嫗,正是當年被李長生救下的林婉兒後人林素心。
“長生前輩早有安排。”林素心輕撫龍首,“此乃守護東海的‘燭龍’,三百年前受前輩點化,今日特來護陣。”隨著隕石激活,海底升起無數珊瑚組成的結界,與雁門關的光幕遙相呼應。
最後一處陣眼位於西域大漠的樓蘭古城遺址。當葉承宇等人趕到時,城中已出現巨大的時空裂縫,無數天魔正從中湧出。危急關頭,一道蒼老的身影踏空而來,手持拐杖輕輕一點,裂縫竟暫時閉合。
“李前輩!”葉承宇又驚又喜。
老者轉過身,正是李長生的蒼老模樣,隻是眼中的光芒比當年更加璀璨:“承宇,最後一陣需以人心為引。”他抬手一揮,三道流光從雁門關、蓬萊島和樓蘭城衝天而起,在高空彙聚成巨大的太極圖案。
天魔首領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化作一道黑柱直衝天際,想要撕裂太極圖。李長生淡淡一笑,周身金光爆發,竟與三道流光融為一體:“三千年了,爾等還是如此不知進退。”
隨著他指尖落下,太極圖驟然收縮,將黑柱死死鎖住。無數符文如潮水般湧入裂縫,徹底將天魔封印在時空亂流之中。做完這一切,李長生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化作點點金光灑向人間。
十年後的江南茶館,葉承宇正在給孩子們講述封魔之戰的故事。窗外陽光正好,隕石被供奉在祠堂中央,依舊散發著柔和的白光。
一名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舉起小手:“葉爺爺,長生前輩真的變成星星了嗎?”
葉承宇笑著點頭,指向天空:“你看那最亮的星辰,便是前輩在守護我們呢。”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是李長生留下的最後字跡:
“長生非獨壽,無敵亦非強。守人間煙火,護生生不息,方為永恒之道。”
此時,淩雲踏著祥雲落在茶館門前,身後跟著一位眉眼酷似李長生的少年:“葉先生,這是星宮新收的弟子,前輩為他取名‘念生’。”
少年對著祠堂中的隕石深深鞠躬,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葉承宇知道,長生之路從未斷絕,李長生的無敵之道,正通過無數心懷守護之心的人,在人間代代相傳。
暮色四合時,茶館的燈籠次第亮起,映照著牆上“天地為爐,萬物為炭”的題字。遠處的星空下,一道蒼老的身影靜靜佇立,望著這片安寧的人間,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唯有清風拂過,帶來那句亙古不變的低語:
“人間值得,長生無悔。”
念生在江南茶館住了三年,每日跟著葉承宇研讀古籍,練習李長生留下的心法。這日清晨,他正在竹林中練劍,鎮嶽劍突然發出嗡鳴,劍身在朝陽下浮現出細密的紋路,與祠堂中的隕石遙相呼應。
“這些紋路……”念生輕撫劍身,突然福至心靈,縱身躍起,劍尖在虛空劃出玄妙軌跡。隨著他的動作,竹林上空竟浮現出半闕殘缺的口訣,正是李長生失傳已久的《長生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