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統領見狀狂笑:"小丫頭片子,看到了吧!你娘的神魂就在這鎖鏈上,想要她安息,就乖乖把玄冰心交出來!"他揮動鎖鏈,那道花農殘魂發出更淒厲的哀嚎,殘魂上的腐蝕紋路愈發密集,幾乎要將神魂徹底吞噬。
阿霜突然從吧台底下鑽出來,小手高高舉著那個布包:"我給你們!我給你們玄冰心!彆傷害我娘!"她朝著影衛跑去,小臉上滿是淚水,卻跑得異常堅定。
李長生的身影比她更快。
在阿霜跑出吧台的刹那,他已擋在她身前。指尖的混沌劍氣如同霜雪般湧出,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卻帶著徹骨的寒意,掠過鎖鏈的瞬間,那些哀嚎的殘魂突然平靜下來,腐蝕紋路在劍氣中寸寸碎裂。
"噗"
影衛統領的鎖鏈驟然崩斷,斷裂處的法則之力瘋狂反噬。他的身軀在劍氣中化作漫天黑灰,連神魂都被徹底碾碎。其餘影衛驚駭欲絕,正欲後退,劍氣已順著法則波動蔓延而至,無數黑影在劍光中消融,連一絲本源印記都未曾留下。
雲海的灰黑色迅速褪去,露出清冽的晨光。那道花農殘魂在晨光中緩緩凝聚,對著阿霜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隨後化作點點星光,融入了酒館的霜痕釀中。阿霜伸出小手想要抓住,卻隻撈到一把冰冷的空氣,眼淚終於決堤而出。
影衛被滅後,阿霜病了。
她發著高燒,小臉燒得通紅,嘴裡不停喊著娘。李長生守在她床邊,指尖的混沌光暈源源不斷地輸入她體內,卻隻能緩解症狀,無法根除她神魂深處的創傷。玄冰修士本就心脈純淨,至親神魂湮滅的痛苦,幾乎要將她的本源碾碎。
"先生......娘是不是變成星星了?"阿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小手抓著李長生的衣袖,"就像酒裡的星星一樣?"
李長生坐在床邊,將那碗沒喝完的霜痕釀放在床頭。酒液裡的星子正發出柔和的光芒,其中一顆最大的星子上,隱約浮現出花農溫柔的側臉。"嗯。"他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她,"她在酒裡陪著你。"
阿霜虛弱地笑了,小手輕輕碰了碰碗沿:"等我好了......就把玄冰心釀進酒裡......這樣娘就永遠不會消失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在混沌光暈中沉沉睡去。
李長生看著她蒼白的小臉,指尖玉佩第一次停了下來。他走到後院,將那塊被阿霜視若珍寶的玄冰心取了出來。玄冰心在月光下泛著晶瑩的光,裡麵隱約能看到花農最後的執念,那是無數個夜晚,她為女兒縫製棉衣的畫麵,是她將玄冰心藏進女兒布包時,含淚的微笑。
他第一次覺得,混沌光暈的絕對寂靜,有些太過冰冷。
阿霜病好後,變得更沉默了。她還是會坐在吧台角落看李長生釀酒,卻很少再說話,隻是把玄冰心貼身藏著,睡覺都攥在手裡。李長生教她認酒裡的星子,告訴她哪顆來自玄冰紀元,哪顆是歸墟之眼的碎片,她聽得很認真,小本子上記滿了歪歪扭扭的字跡。
"先生,您會一直陪著我嗎?"深秋的夜晚,阿霜抱著暖爐,突然小聲問道,"娘說,好人都會離開的......就像玄冰界域的雪,春天來了就化了。"
李長生正在釀新的霜痕釀,聞言動作頓了頓:"酒館不會塌。"
阿霜卻笑了,眼睛裡閃著水光:"那我就在酒館等您,就像等娘一樣。"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偶,是用酒館的絨墊碎料做的,歪歪扭扭的,卻縫得很仔細,"這個給您,就像我陪著您一樣。"
李長生接過布偶,指尖觸到布偶裡硬邦邦的東西,是半塊玄冰心的碎片,被阿霜小心翼翼地縫在了裡麵。他將布偶放在吧台上,正對著陶壺的位置,那裡酒液裡的星子總是最亮的。元老院的追兵來得悄無聲息。
那是一個雪夜,阿霜剛學會釀第一壺像樣的霜痕釀,正捧著酒壺給李長生看,小臉上滿是期待。酒液裡的星子在她掌心打轉,其中一顆正是用她母親的神魂碎片凝成的,溫暖而明亮。
風鈴沒有響,因為追兵用的是"無聲殺陣"。
三百六十道真界境影衛悄無聲息地包圍了酒館,他們手中的短刃塗抹著噬界之影最毒的腐蝕法則,能瞬間湮滅神魂。為首的窺真境老怪物隱在虛空,手中握著"鎮魂幡",幡旗一揮,便能將方圓萬裡的神魂都吸入其中,永世承受蝕魂之火。
"李長生,受死吧!"老怪物的聲音直接在識海中炸響,鎮魂幡上的符文亮起血光,酒館內的法則瞬間紊亂,酒液裡的星子齊齊黯淡下去。
李長生將阿霜護在身後,指尖玉佩轉至極致。混沌劍氣如同潮水般湧出,所過之處影衛紛紛湮滅,黑色的腐蝕法則在劍光中寸寸碎裂。但這次的影衛太多了,他們像是瘋了一樣撲上來,用身軀做掩護,隻為給老怪物爭取催動鎮魂幡的時間。
"先生!"阿霜突然驚呼,她看到一道漏網的影衛繞過劍氣,手中短刃帶著黑色的毒光,朝著李長生的後心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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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生正全力對抗鎮魂幡的法則威壓,根本來不及回頭。他能感覺到那道毒光帶著湮滅一切的氣息,隻要被刺中,就算是混沌本源也會受到重創。
就在短刃即將觸及李長生的刹那,一道瘦小的身影撲了上來。
阿霜用儘全身力氣,將李長生推開半步,自己卻迎上了那道毒光。短刃沒入她後背的瞬間,黑色的腐蝕法則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她身上的混沌光暈迅速黯淡,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
"阿霜!"
李長生第一次失態,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他反手一掌拍碎影衛,將阿霜抱在懷裡,卻發現腐蝕法則已經侵入她的本源,連混沌光暈都無法壓製。
阿霜看著他,小嘴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卻隻咳出一口黑血。她顫抖著從懷裡掏出那個布偶,塞到李長生手裡,布偶裡的玄冰心碎片在毒光中發出微弱的光芒。"先生......酒......"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娘......在酒裡......"
她的小手垂落時,掌心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桂花糕,那是李長生昨天給她買的。
老怪物見狀狂笑:"哈哈哈!李長生!你也有軟肋!這小丫頭的神魂正好用來祭幡!"鎮魂幡上的符文瘋狂閃爍,想要吸走阿霜最後的神魂。
李長生沒有看他。
他抱著阿霜冰冷的身體,指尖的玉佩第一次停止了轉動。混沌光暈不再是溫和的防禦,而是化作了最淩厲的殺意,順著他的指尖蔓延開來。沒有驚天動地的怒吼,沒有毀天滅地的碰撞,一縷比發絲更細的劍氣從他指尖溢出,這道劍氣帶著無儘的寒意,掠過之處法則崩解,空間湮滅。
老怪物臉上的狂笑凝固了。他看到自己的鎮魂幡在劍氣中化作齏粉,看到自己的神魂被寸寸碾碎,卻連一絲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整個元老院的追兵,連同他們身後的界域投影,都在這道劍氣中徹底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酒館裡隻剩下風雪的嗚咽。
李長生坐在吧台後,懷裡抱著漸漸冰冷的阿霜。他將她沒釀完的霜痕釀倒出來,酒液裡的星子已經全部黯淡,隻有那顆屬於她母親的星子,還在固執地閃爍著。他將阿霜藏在布偶裡的玄冰心碎片,輕輕放入酒液中。
玉佩重新開始轉動,隻是頻率慢了很多,像是帶著化不開的沉重。吧台的角落裡,那個歪歪扭扭的布偶靜靜地躺著,布偶的衣角沾著幾滴暗紅的血跡,在冷空氣中凝成了永遠的霜痕。
清微天的雪還在下,落在酒館的瓦簷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陶壺裡的霜痕釀泛著淡淡的白光,裡麵浮著一顆新的星子,很小,很亮,像極了阿霜亮晶晶的眼睛。
李長生執杯的手很穩,隻是酒液裡的星子,總在不經意間,模糊了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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