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萬族域時，李長生回頭看了一眼那片五彩斑斕的區域，無數小界域在混沌中閃爍著光芒，像一顆顆璀璨的寶石。但他的眼神依舊漠然，沒有絲毫留戀，轉身走進混沌氣中，繼續他的界外之旅。
混沌氣的顏色變成了灰色，空氣中沒有任何靈氣，反而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讓人感到壓抑。前方隱約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城池輪廓，城池的城牆是黑色的，上麵布滿了裂痕，看起來已經存在了很久很久。城池周圍沒有任何生靈，也沒有任何聲音，隻有一片死寂，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這裡是死寂城，界外最恐怖的地方之一，傳聞這座城池曾經是一個強大界域的都城，後來因為一場未知的災難，整個界域的生靈都死光了，隻剩下這座空城，留在混沌中，成為了一座死寂之城。走進死寂城，李長生感到一股微弱的怨氣，怨氣纏繞在他身邊，試圖侵入他的識海，但很快就被他身上的氣息驅散了——他的氣息太過淡漠，連怨氣都無法靠近。
城池裡的街道很寬闊，兩旁是高大的建築，建築的風格很古老，上麵刻著複雜的花紋，隻是大部分花紋都已經模糊不清了。街道上散落著很多骸骨，有人類的，有妖族的，還有各種異族的，骸骨上覆蓋著厚厚的灰塵，看起來已經存在了億萬年。李長生走到一座宮殿前，宮殿的大門是敞開的，裡麵一片漆黑，看不清裡麵的景象。
他走進宮殿，宮殿裡很空曠，中央有一座高大的王座，王座是用黑色的石頭雕刻而成的，上麵鑲嵌著很多寶石，隻是寶石都已經失去了光澤。王座旁邊散落著一些破碎的法寶和兵器，上麵還殘留著微弱的靈力波動，能看出當年這裡曾發生過激烈的廝殺。李長生走到王座前，指尖拂過冰冷的石麵，石麵上殘留的細微劃痕，似乎還在訴說著當年的慘烈。
“外來者……你終於來了……”
一道虛弱的聲音突然在宮殿內響起，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無儘的疲憊。李長生抬頭望去，隻見王座後方的陰影裡，緩緩浮現出一道半透明的虛影——那是一個穿著殘破帝王袍的身影，麵容模糊，周身縈繞著淡淡的死氣，卻又透著一絲不甘。
“你是這座城的王？”李長生的聲音依舊平淡，沒有絲毫波瀾。
虛影顫了顫，似乎在點頭：“沒錯……我是死寂城最後的殘魂，守著這座空城，已經億萬年了。你是第一個踏入宮殿，卻沒被怨氣吞噬的生靈。”
李長生沒有接話，隻是從懷裡掏出那枚黑色星晶。星晶剛一出現，宮殿內的死氣突然躁動起來，虛影的身體也劇烈搖晃，眼中卻閃過一絲狂喜：“這是……界域核心的碎片！你竟然找到了它！”
“它能做什麼？”李長生問道。
“它能重啟死寂城的界域法則！”虛影的聲音激動得發顫，“當年災難降臨，界域核心碎裂，大部分碎片散落在混沌中，這座城才會變成死寂之地。隻要有核心碎片，再加上我的殘魂引導，就能讓死寂城重新恢複生機！”
李長生看著手中的黑色星晶，又看了看虛影，沉默了片刻。虛影以為他在猶豫，急忙說道：“隻要你願意留下星晶，將來死寂城恢複後，我願奉你為主，讓你成為萬域敬仰的存在！”
“不必。”李長生將黑色星晶遞到虛影麵前，“它對我無用。”
虛影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它守了億萬年，為的就是找到核心碎片，如今碎片就在眼前，對方卻輕易地遞了過來，還說對自己無用。虛影顫抖著伸出半透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接過星晶，星晶剛一觸碰到它的氣息，便發出淡淡的微光，宮殿內的死氣也漸漸變得柔和。
“為什麼……你不想要權力，也不想要生機？”虛影忍不住問道。
李長生沒有回答，隻是轉身走向宮殿大門。走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用殘魂融合星晶的虛影，淡淡說道：“你的生機，與我無關。”
說完，他便走出宮殿，消失在死寂城的灰色混沌氣中。身後的宮殿裡，漸漸傳來虛影激動的嗚咽聲，那是重獲希望的聲音，隻是這聲音，終究沒能留住李長生的腳步。
離開死寂城後，混沌氣又恢複了最初的灰黑色。李長生懷裡的兩壇星河酒，已經少了一壇新釀的，隻剩下那壇封存了不知多少紀元的陳釀。他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酒壇，又看了看身後跟著的翠綠小獸——小獸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此刻正用腦袋輕輕蹭著他的衣角，眼裡滿是依賴。
李長生沒有推開它，隻是繼續往前走。混沌中沒有方向，也沒有終點，他的界外紀行，還在繼續。或許下一站，他會遇到更奇特的地方，或許下一站，他會遇到能與他共飲陳釀的人，又或許，他會一直這樣走下去，直到混沌歸於沉寂，直到星河酒徹底封存歲月的痕跡。
但這些都不重要。對李長生而言，這場孤旅本身，就是他存在的意義。他走過碎星淵的熾熱，穿過幻霧海的虛幻，看過萬族域的繁華，踏過死寂城的腐朽，卻始終保持著一份漠然與平靜。就像混沌中的一顆星砂，渺小卻堅定，在無邊的虛無中，走出屬於自己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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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氣翻湧的節奏忽然變了。不再是無規律的流動，而是像被無形的力量牽引，朝著一個方向彙聚。李長生停下腳步，抬眼望去——灰黑色的混沌儘頭，竟浮現出一道淡紫色的光痕，光痕如絲帶般纏繞，隱隱勾勒出一扇門的輪廓。
身後的翠綠小獸突然炸毛，爪子緊緊扒住李長生的衣擺，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顯然對那道光痕充滿畏懼。李長生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小獸的腦袋，它才稍稍安定，卻依舊縮著身子，不敢抬頭。
“界隙門。”李長生低聲吐出三個字。這是界外極其罕見的景象，傳聞能連通不同的混沌區域，甚至通往早已湮滅的古界域。他沒有猶豫，提著那壇陳釀星河酒，朝著光痕走去。
越靠近界隙門，混沌氣的壓力就越大，周圍的空間開始輕微震顫，偶爾有細小的空間裂縫閃過，卻在觸碰到李長生周身氣息時瞬間閉合。走到光痕前，他才看清，那所謂的“門”，其實是一道扭曲的空間裂隙，裂隙深處泛著淡淡的紫光，隱約能聽到水流般的聲響。
沒有絲毫遲疑，李長生抬腳踏入裂隙。身體穿過紫光的瞬間，他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再睜眼時，周圍的混沌氣已變成了深邃的紫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古老的氣息，比死寂城的歲月還要悠久。
腳下不再是虛無，而是一片堅硬的黑色地麵，地麵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紋路，紋路裡流淌著淡紫色的光，像一條條沉睡的星河。抬頭望去，天空是暗紫色的，沒有星辰，隻有無數光點緩慢漂浮，如同散落的記憶碎片。
他沿著紋路指引的方向往前走，每一步落下，腳下的紋路都會亮起一絲，隨後又迅速黯淡。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石台，石台上刻著一幅完整的星圖，星圖中央，懸浮著一枚拳頭大小的紫色晶石，晶石表麵流轉著與地麵紋路相同的光。
就在李長生靠近石台時，晶石突然發出一道強光，強光化作一道虛影，虛影穿著古老的長袍，麵容模糊，卻透著一股威嚴。
“守護了三億紀元，終於等到能踏入此地的生靈。”虛影的聲音沒有起伏，像是在念誦古老的咒語，“你，為何而來？”
“路過。”李長生的回答依舊簡短。
虛影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低沉的笑聲：“路過？古紋境自誕生以來，從未有生靈能‘路過’。你身上有混沌的漠然，卻也有星河的氣息——那壇酒，是用星砂與界域靈氣釀造的吧？”
李長生沒有否認，隻是將懷裡的陳釀星河酒稍稍提起。
“好，好，好。”虛影連說三個“好”字，“當年古界域崩塌，我以殘魂守著這枚‘界心石’，隻為等待一個能帶走它的人。這界心石能穩固界域法則，也能釀造出最頂級的星河酒，對你而言，該是有用的。”
說著，虛影抬手，懸浮的界心石便緩緩飛向李長生。李長生伸手接過，界心石入手微涼，表麵的光與他指尖的氣息相融，竟沒有絲毫排斥。
“為何選我？”李長生第一次主動開口詢問。
“因為你不貪。”虛影的聲音裡多了一絲感慨，“過往無數生靈，要麼為界心石的力量瘋狂，要麼為古界域的寶藏癡迷，唯有你，眼中沒有渴望，隻有平靜。這樣的人，才不會讓界心石重蹈古界域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