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握著界心石,沉默片刻,將那壇陳釀星河酒放在石台上:“換它。”
虛影看著酒壇,笑聲裡多了幾分暖意:“不必換。能看到有人帶著星河酒踏入古紋境,我已無憾。這界心石,送你了。”
話音落下,虛影開始變得透明,石台周圍的紋路也漸漸黯淡。李長生看著虛影消散的方向,沒有停留,轉身走下石台。身後的翠綠小獸連忙跟上,路過石台時,忍不住用鼻子碰了碰那壇陳釀,卻被李長生輕輕按住了腦袋。
離開古紋境時,界隙門已經消失,周圍的混沌氣重新變回灰黑色。李長生將界心石收進懷裡,與那壇陳釀並排放在一起。小獸蹭了蹭他的手,似乎在好奇那枚晶石的用處,他卻隻是輕輕拍了拍小獸的背,繼續往前走。
混沌依舊無邊,孤旅仍未結束。李長生不知道下一站會去哪裡,也不知道這場行走何時會停。但他懷裡有陳釀,身邊有小獸,掌心有界心石的餘溫——或許這場看似漠然的孤旅,早已在不經意間,多了幾分屬於“活著”的痕跡。
混沌氣的流動忽然變得滯澀起來,像是被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去路。李長生停下腳步,指尖掠過身前的灰黑氣團——觸感並非虛無,反而帶著一種類似枯木的粗糙質感。身後的翠綠小獸早已豎起了毛發,爪子在虛空中不安地刨動,喉嚨裡發出細碎的低吼,顯然對眼前的異常充滿警惕。
李長生抬頭望去,隻見前方的混沌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沉澱,最終化作一片無邊無際的荒原。荒原的土壤是深褐色的,乾裂的紋路如同老人手背的褶皺,縱橫交錯地蔓延向遠方;地麵上稀疏地立著幾株枯樹,枝乾扭曲如爪,光禿禿的枝椏直指灰黑色的“天空”,連一片枯葉都未曾留下。更奇特的是,這片荒原上沒有任何聲音,連混沌氣流過的聲響都消失了,隻剩下死寂般的沉默,仿佛時間在這裡被按下了暫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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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榮原。”他輕聲念出這三個字,聲音在荒原上空擴散,卻沒有引發任何回響,像是被這片土地徹底吞噬了。
提著那壇封存了不知多少紀元的陳釀星河酒,李長生邁步踏上了枯榮原的土地。腳掌落地時,深褐色的土壤沒有揚起絲毫塵埃,反而傳來一種沉甸甸的厚重感,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億萬年的時光之上。身後的小獸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緊跟了上來,小爪子踩在乾裂的土地上,發出細微的“哢嚓”聲,這竟是這片荒原上唯一的聲響。
他們往前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周圍的景象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枯樹、裂土與死寂。就在李長生以為這片荒原隻是混沌中一處普通的荒蕪之地時,腳下的土壤忽然微微震顫起來。他停下腳步,低頭看向地麵——隻見那些乾裂的紋路中,竟緩緩滲出了淡綠色的微光,微光沿著紋路流動,如同一條條蘇醒的藤蔓,朝著不遠處的一株枯樹蔓延而去。
翠綠小獸似乎被這微光吸引,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鼻尖輕輕碰了碰地麵上的綠光。就在它的鼻尖接觸到綠光的瞬間,那株原本光禿禿的枯樹突然劇烈晃動起來,扭曲的枝乾上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了嫩綠的芽尖,芽尖迅速舒展,化作一片片橢圓形的葉子,葉子表麵泛著瑩潤的光澤,與這片荒原的死寂格格不入。
更令人震驚的是,隨著第一株枯樹煥發生機,周圍的其他枯樹也接連開始變化——有的枝乾上開出了淡紫色的小花,花瓣薄如蟬翼,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香氣;有的樹乾上纏繞上了翠綠的藤蔓,藤蔓上結出了鮮紅的果實,果實表麵流淌著晶瑩的汁液;甚至連腳下的深褐色土壤,也漸漸褪去了乾裂的痕跡,變得濕潤鬆軟,偶爾有細小的蟲豸從土壤中鑽出,又迅速鑽回土裡,仿佛在試探著這片土地的變化。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原本死寂的荒原竟變成了一片生機盎然的綠洲,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香與果實的甜香,連混沌氣的顏色都變得柔和了許多,從灰黑色漸漸轉向了淡綠色。
“枯榮輪轉,倒是有趣。”李長生的眼中終於閃過一絲細微的波瀾,他伸手摘下一顆鮮紅的果實,果實入手微涼,表麵的汁液沾在指尖,竟帶著一絲星河酒的清甜。
就在這時,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來。李長生抬眼望去,隻見一個穿著淡綠色衣裙的女子正從一片花叢中走出。女子的長發如瀑,發質柔軟順滑,發梢還沾著幾片細小的花瓣;她的眼睛是淡綠色的,像初春的溪水,透著純淨與溫柔;她的腳步很輕,踩在草地上沒有留下任何腳印,仿佛與這片新生的綠洲融為一體。
“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枯榮原?”女子的聲音很輕,像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帶著一絲好奇,卻沒有絲毫敵意。
李長生沒有回答,隻是將手中的果實遞了過去。女子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她輕輕接過果實,指尖與李長生的指尖短暫觸碰,竟沒有引發任何異常——要知道,混沌中的生靈大多帶著自身的法則氣息,不同生靈的氣息碰撞,往往會引發衝突,而眼前的女子,卻仿佛沒有任何氣息一般,與這片綠洲完美契合。
“這是‘榮生果’,隻有在枯榮原的‘榮’時才能結出,味道很甜,卻沒什麼特殊的用處。”女子咬了一口果實,清甜的汁液在她口中化開,她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我叫青禾,是枯榮原的守護者。”
“李長生。”他終於報出了自己的名字,聲音依舊平淡,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漠然。
青禾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感興趣:“長生……你的名字真好聽,像要陪混沌一起永遠存在一樣。你是從外麵來的吧?我在枯榮原待了很久,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人。”
“路過。”李長生的回答依舊簡短。
青禾沒有在意,反而笑著說道:“路過也沒關係,枯榮原很久沒有客人了。你看,這片荒原每過一個紀元就會經曆一次‘枯’與‘榮’的輪轉,‘枯’時死寂一片,連混沌氣都不願靠近;‘榮’時生機盎然,卻也隻有短短百年的時間,百年之後,一切又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她說著,伸手拂過身邊的一朵淡紫色小花,花瓣在她的觸碰下輕輕顫動:“我守著這裡,就是為了見證每一次的枯榮輪轉,看著那些枯樹發芽、開花、結果,再看著它們慢慢枯萎、凋零,變回原來的樣子。有人說我傻,說這樣的循環沒有意義,但我覺得,能看到每一次新生的美好,就已經很有意義了。”
李長生看著她眼中的溫柔,沉默了片刻,從懷裡掏出那壇陳釀星河酒,打開了壇口。濃鬱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比之前在碎星淵、幻霧海聞到的酒香更加醇厚,帶著歲月的沉澱與星河的清涼。青禾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好奇地湊了過來,鼻尖輕輕嗅了嗅:“這是什麼酒?好香啊,比我見過的任何花草都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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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酒,陳了很多紀元。”李長生倒了一杯酒,遞給青禾。
青禾小心翼翼地接過酒杯,酒液在杯中輕輕晃動,泛著淡淡的金光。她抿了一口,酒液滑過喉嚨時,一股清涼的暖意瞬間傳遍全身,仿佛有無數星辰在她的體內流轉,那些曾經見證過的枯榮輪轉的畫麵,竟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有枯樹在寒風中顫抖的孤寂,有新芽破土而出的堅韌,有花朵綻放的絢爛,有果實成熟的喜悅,還有枯葉凋零的坦然。
“真好喝。”青禾的眼睛裡泛起了淚光,卻依舊笑著,“這杯酒,讓我想起了枯榮原的每一次輪轉,原來那些看似平淡的時光,都這麼珍貴。”
李長生沒有說話,隻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酒液入喉,他的眼前也浮現出了一些畫麵——有混沌酒館裡木質門板上的黑色雨水痕跡,有碎星淵裡燃燒的星骸,有幻霧海中淡藍色的幻象,有萬族域裡五彩斑斕的小界域,還有死寂城裡殘破的宮殿與王座。這些畫麵交織在一起,竟讓他原本漠然的心湖,泛起了一絲細微的漣漪。
青禾看著他,輕聲說道:“你是不是也有很多故事?我能感覺到,這壇酒裡藏著很多歲月,很多經曆。”
李長生沒有回答,隻是將酒杯遞給她,示意她再喝一杯。青禾接過酒杯,又抿了一口,這次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綠洲,眼中滿是珍惜——她知道,百年的“榮”時很快就會過去,這片綠洲終將再次變回死寂的荒原,而眼前的客人,也終會離開。
寫字樓的電梯裡裝了麵新鏡子,鋥亮得能照見每根發絲。
張總每天進電梯,會對著鏡子抻半小時西裝——不是在意褶皺,是要確保袖扣上的鑽石剛好反射到監控,好讓朋友圈裡的“隨手拍”顯得不刻意。他最近在跟人比“低調”,比如抱怨私人廚師做的鬆茸湯太鮮,害得他半夜要起來喝涼白開。
快遞員老周每次進電梯,也會對著鏡子站一會兒——不是照自己,是要借著鏡麵反光,快速檢查貨車鑰匙在不在褲腰上,鞋跟有沒有磨偏。他昨天送件時摔了一跤,沒敢說,隻偷偷把摔裂的手機膜又按了按,那手機還是三年前兒子淘汰下來的。
這天電梯壞了,張總被困在裡麵,第一反應是摸出手機拍求救視頻,配文“意外被困,還好包裡有瓶82年的紅酒”。老周剛好來送件,聽見動靜砸開電梯門,張總先遞過去的不是感謝,是讓他幫忙舉著手機,“把我身後的應急燈拍得暗一點,顯格調”。
老周沒接,隻蹲下來幫張總把崴了的鞋跟掰正——那鞋跟鑲的水鑽,比他一個月的房租還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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