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抬頭看向光門，隻見淡藍色的光門。光芒果然在一點點黯淡，原本濃鬱的淡藍色漸漸褪去，邊緣甚至開始出現細碎的裂痕，像被風吹皺的薄冰，輕輕一碰就會碎裂。
林嶽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快步走到光門旁，伸手觸摸光門的邊緣，指尖傳來的靈氣波動越來越弱，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法則之力在快速消散。
“加快速度！所有人不要攜帶多餘行囊，隻帶武器和療傷藥，快速通過！”林嶽的聲音帶著急切，以往的沉穩消失殆儘——若是光門在第二批修士沒走完前關閉，剩下的人就隻能留在命界，等著和這方界域一起覆滅。
趙峰立刻組織修士們加快腳步，原本有序的隊伍變得緊湊起來，修士們爭相朝著光門走去，卻沒人敢插隊——他們都知道，混亂隻會浪費更多時間，誰也不想成為被留在命界的那一個。魏嵩站在光門另一側，每當有修士走過來，就伸手扶一把，同時用僅剩的靈氣幫虛弱的修士穩住氣息，避免他們在穿越光門時被紊亂的法則傷到。
陳默守在光門入口，手裡握著劍，眼神死死盯著光門的裂痕。裂痕越來越多，從邊緣蔓延到中心，光門的光芒也越來越暗，原本能容納兩人並行的光門，如今隻能勉強容一人通過。“長老，還剩二十人！”陳默大聲喊著，聲音裡滿是焦急。
林嶽點頭，親自站在光門旁，引導最後二十人通過。就在倒數第五個修士踏入光門的瞬間，光門突然劇烈震顫起來，一道巨大的裂痕從中心炸開，淡藍色的光芒瞬間黯淡了大半，剩下的靈氣狂暴起來，像要把光門徹底撕碎。
“快！最後四人，一起上！”林嶽大喊著，伸手將身邊的兩個修士推向光門。兩個修士踉蹌著衝進光門，剩下的兩個修士也立刻跟上，就在他們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光門裡時，光門突然“哢嚓”一聲，徹底碎裂開來，淡藍色的碎片像流星一樣散落，瞬間消失在混沌裂縫的黑暗中。
最後兩個修士的身體被光門碎裂的力量彈了回來，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林嶽也被光門碎裂的氣流掃到，往後退了好幾步，撞在岩壁上，臉色慘白。陳默連忙衝過去，扶住林嶽：“林長老，您沒事吧？光門……光門關了！”
林嶽搖了搖頭，掙紮著站起來，走到那兩個摔在地上的修士身邊，伸手探了探他們的氣息——還有氣，隻是受了重傷。他看著光門消失的地方，眼神裡滿是絕望，又帶著一絲慶幸：“至少，大部分人都過去了……總比所有人都留在命界好。”
魏嵩也從新界域的方向趕了過來，卻隻看到光門消失後的一片黑暗。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林嶽，你帶著陳默和這兩個修士，先在裂縫裡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我再試試能不能重新激活光門。”
“魏長老，光門已經徹底碎了，法則之力也散了，重新激活根本不可能！”林嶽搖了搖頭，聲音裡滿是無奈，“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在裂縫裡儘量活下去，或許……或許還有其他的界域入口。”
魏嵩知道林嶽說的是實話，卻還是不甘心——他還想著回去接命樞城剩下的修士，還想著回去看看那個抱著碎玉等娘的少年。可他也清楚，光門一旦關閉，再想打開，難如登天。他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好，那就先找落腳的地方。陳默，你帶著兩個受傷的修士先走，我和林嶽在後麵斷後，注意警惕周圍的混沌生物。”
“是！”陳默應了一聲，扶起地上的兩個修士，朝著裂縫深處走去。魏嵩和林嶽跟在後麵，眼神警惕地看著四周——光門關閉後，裂縫裡的混沌生物可能會被吸引過來，他們如今隻剩下四人，還都帶著傷，根本不是混沌生物的對手。
命樞城裡，少年吃完了最後半塊靈米餅，肚子裡終於有了一絲暖意。他抱著碎玉，靠在城牆上，看著灰蒙蒙的天，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響聲——大地開始劇烈震顫，城牆上的磚石紛紛往下掉，遠處的山峰一座座崩塌，煙塵彌漫在天空中，把原本就灰暗的天遮得更暗了。
少年知道，這是命界即將覆滅的征兆。他掙紮著站起來，抱著碎玉，朝著城裡的方向走去——他想再看看娘住過的地方，哪怕隻是一眼。城裡早已空無一人，街道上散落著破舊的行囊和斷了的武器，原本繁華的城主府，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風從殘破的窗戶裡灌進去，發出“嗚嗚”的響聲，像在哭泣。
少年走到城主府的後院，那裡有一棵老槐樹，是娘以前最喜歡的地方。以前靈氣充足的時候，老槐樹枝繁葉茂，每到春天，就會開出白色的槐花，娘總會摘一些槐花，給他做槐花餅。可現在，老槐樹的葉子早已落儘，樹乾上布滿了裂縫，輕輕一碰，就有碎石往下掉。
少年靠在老槐樹下，懷裡緊緊抱著碎玉，輕聲說：“娘，我等不到你了……你在新界域，一定要好好活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漸漸沒了氣息。大地的震顫越來越劇烈，老槐樹“轟然”一聲倒在地上，砸起漫天的塵土，把少年的身影掩埋在塵土裡，隻露出那兩半淡綠色的碎玉，在灰暗的光線下，泛著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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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裂縫裡，魏嵩和林嶽帶著陳默和兩個受傷的修士，終於在一處偏僻的洞穴裡找到了落腳的地方。洞穴不大，卻很乾燥，外麵有一塊巨大的玄石擋住，能暫時擋住混沌生物的視線。陳默給兩個受傷的修士喂了療傷藥，兩個修士的氣息漸漸穩定下來，卻依舊昏迷不醒。
林嶽坐在洞穴的角落，看著外麵的黑暗，輕聲說：“魏長老，你說……命界現在，是不是已經覆滅了？”
魏嵩沒有說話，隻是從行囊裡掏出一塊乾硬的靈米餅，掰成兩半，遞給林嶽一半：“先吃點東西，不管命界有沒有覆滅，咱們都得活下去。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林嶽接過靈米餅，慢慢吃著，眼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他想起了命樞城的百姓，想起了周烈，想起了那個抱著碎玉等娘的少年，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活下來。陳默也坐在一旁，低著頭，手裡攥著劍，一句話也不說——他也想起了那個少年，想起了少年每次把靈米餅掰成兩半，一半放在碎玉旁的模樣。
就在這時，洞穴外突然傳來一陣“沙沙”的響聲，魏嵩和林嶽立刻站起來，握緊了手裡的武器。陳默也立刻起身，擋在兩個受傷的修士麵前，眼神警惕地看著洞口的玄石。響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玄石外，緊接著，玄石被輕輕推開了一道縫，一隻通體灰黑色的小混沌獸探進頭來，眼神裡滿是凶光。
魏嵩抬手，示意眾人不要動，然後悄悄走到玄石旁，猛地推開玄石，同時凝聚出一道靈力，朝著小混沌獸拍去。小混沌獸沒想到洞穴裡有人，愣了一下，被靈力拍中，重重摔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就沒了氣息。
可就在這時，更多的“沙沙”聲傳來，魏嵩抬頭一看，隻見洞穴外站著十幾隻小混沌獸，還有一隻通體漆黑的混沌獸，比之前斬殺的那隻小一些，卻依舊有命恒境中期的修為，正用三隻銅鈴大的眼睛，死死盯著洞穴裡的眾人。
“不好，是混沌獸群！”林嶽大喊一聲，周身靈氣運轉，手裡的劍泛出淡藍色的光芒。陳默也握緊了劍，雖然胳膊還不能用力，卻依舊眼神堅定——就算是死，他也要護住兩個受傷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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