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懸浮在混沌本源空間的核心區域，目光落在那顆巨大的黑色球體上。球體表麵刻滿的古老符文，與他萬載修行中見過的任何符文都不同——既無仙道符文的規整，也無魔道符文的詭異，更沒有妖族符文的靈動，仿佛是從宇宙誕生之初便存在的印記，每一道閃爍的微光，都透著超越時間的蒼茫。
他沒有貿然靠近。即便以他的實力，麵對這顆來曆不明的黑色球體，也保持著一絲謹慎。萬載歲月裡，他見過無數凶險，從逆劫境修士的圍攻，到上古妖獸的反撲，再到天道規則的壓製，卻從未有過此刻這般感覺——這顆黑色球體沒有散發出任何氣息，卻讓他那能洞察萬物的心神，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
就在這時，黑色球體表麵的符文突然加速閃爍。原本微弱的光芒驟然變強，一道道符文脫離球體表麵，在空中形成一道道黑色的光帶，如同有生命般環繞著李長生旋轉。光帶所過之處，混沌本源空間中的金色光點瞬間湮滅，連空間本身都泛起細微的漣漪，仿佛被某種力量侵蝕。
李長生依舊保持著漠然的神色，右手輕輕抬起。一道白色的光罩從他掌心擴散，將那些黑色光帶擋在外麵。當黑色光帶撞上白色光罩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也沒有產生能量碰撞的波動，隻是如同冰雪遇火般，緩緩消散。
可下一秒，黑色球體的核心突然亮起一道暗紅色的光芒。這道光芒沒有擴散，也沒有攻擊，隻是透過球體表麵的符文，直直地射向李長生的眉心。李長生沒有躲避——以他的實力，若這道光芒有惡意，他足以在瞬間化解，而此刻，他更想知道，這顆黑色球體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暗紅色光芒刺入眉心的瞬間，李長生的心神驟然一震。無數陌生的畫麵湧入他的腦海：沒有星辰的黑暗宇宙中，一顆黑色的種子緩緩發芽；無數混沌氣流圍繞著種子旋轉，逐漸凝聚成一顆顆星球；星球上誕生出第一批生靈，他們沒有形態，隻有純粹的意識，在混沌中繁衍、爭鬥、消亡；後來，意識凝聚成實體，有了修士、妖獸、魔族，有了仙道、魔道、妖族的劃分，有了三界的雛形……
這些畫麵快得驚人，仿佛在一瞬間展現了宇宙從誕生到形成三界的全過程。可李長生的心神依舊平靜，萬載歲月讓他早已練就了不動如山的心境，即便麵對這般顛覆認知的畫麵，也沒有絲毫波瀾。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些畫麵並非幻象，而是真實發生過的曆史——一段被時間掩埋的、比混沌還要古老的曆史。
“原來如此。”李長生輕聲說道，語氣中依舊沒有任何感情。他終於明白，這顆黑色球體，竟是宇宙誕生之初的“混沌種子”，而那些古老的符文，便是記錄宇宙演化的“時間印記”。
可就在他想進一步探查時，黑色球體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表麵的符文開始脫落，一道道黑色的裂縫在球體上蔓延，暗紅色的光芒從裂縫中溢出，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這不是毀滅的氣息，而是“複蘇”的氣息。
李長生眉頭微挑。這是他萬載以來，第一次露出除漠然外的表情。他能感覺到，混沌種子正在複蘇，而複蘇的同時，一股極其強大的意識正在覺醒，這股意識的力量，遠超他見過的任何存在，甚至比傳聞中的“渡劫境”還要恐怖。
“是誰？”一道蒼老而威嚴的聲音突然在混沌本源空間中響起，聲音不是通過耳朵傳入，而是直接在李長生的心神中回蕩，“萬載歲月，終於有人能走到這裡……你，是誰？”
李長生沒有回答，隻是看著黑色球體。他能確定，這道聲音正是來自混沌種子中的意識——那個見證了宇宙誕生的古老存在。
“你不說話？”古老的意識再次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你的實力……竟已超越了“道”的範疇，可為何，你的心神中沒有絲毫“執念”？沒有對力量的渴望，沒有對長生的追求，甚至沒有對生死的在意……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李長生依舊沉默。萬載歲月裡，他見過太多追問他“為何修行”的人，有修士，有妖獸，有魔族，可他從未回答過——對他而言，修行不是為了長生，不是為了力量，隻是一種本能，一種從誕生之初便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就在這時，混沌種子的震動突然加劇。暗紅色的光芒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身影沒有具體的形態，隻是由無數暗紅色的光粒組成，卻能讓人感覺到一股俯瞰眾生的威嚴，仿佛是宇宙的主宰。
“既然你不願說，那便隨我一同看看吧。”古老的意識說道，“看看這宇宙的未來，看看你萬載守護的三界，終將走向何方。”
話音落下，模糊的身影伸出一道光帶，纏向李長生的手腕。李長生沒有反抗——他想知道，這古老的意識口中的“未來”，究竟是什麼。
光帶纏上手腕的瞬間，李長生的眼前驟然一變。他不再是懸浮在混沌本源空間中，而是站在一片荒蕪的大地上。大地乾裂，沒有任何生靈，天空是暗紅色的，無數隕石從空中墜落，砸在大地上，掀起漫天塵土。遠處，曾經繁華的仙門廢墟中，隻剩下斷壁殘垣，連一絲仙力的氣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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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千年後的三界。”古老的意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混沌之門開啟後，混沌古獸會不斷湧入三界，修士們為了爭奪混沌本源之力，會互相殘殺，仙道、魔道、妖族的界限會徹底消失，隻剩下‘生存’二字。最終，三界會化為一片廢墟，所有生靈都會消亡，回到最初的混沌狀態。”
李長生看著眼前的景象，神色依舊漠然。他見過無數次三界的危機，每一次都能化解，可這一次，眼前的景象太過真實，真實到讓他那萬載不變的心神，生出一絲細微的波動。
“你以為你能阻止？”古老的意識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波動，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你實力雖強，卻終究是這宇宙的一部分。宇宙的演化有其定數，三界的消亡，是必然的結果——就像當年那些在混沌中消亡的生靈一樣，沒有誰能改變。”
李長生終於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定數，由我不由天！”
話音落下，他抬起右手，對著眼前的荒蕪大地輕輕一拂。一道白色的光芒從他掌心擴散，覆蓋了整片大地。乾裂的土地開始變得濕潤，枯萎的草木重新發芽，墜落的隕石在空中停滯，然後緩緩消散，暗紅色的天空逐漸變得湛藍——眼前的景象，竟在瞬間恢複了三界的繁華，仙門的鐘聲再次響起，修士們禦劍飛行，妖獸在山林中咆哮，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古老的意識凝聚的身影劇烈震動起來，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你……你竟能改變未來？這不可能！宇宙的定數，怎麼可能被改變？”
“沒有什麼不可能。”李長生說道，“萬載以來，我走過三界的每一寸土地，見過無數生靈的生死。他們或許弱小，或許有執念，或許會犯錯，卻從未放棄過‘活著’。這股執念，比宇宙的定數更加強大，比你的力量更加堅韌——這，才是三界真正的力量。”
就在這時，混沌種子的震動突然停止。表麵的裂縫開始愈合，脫落的符文重新回到球體表麵，暗紅色的光芒也逐漸收斂。古老的意識凝聚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仿佛要消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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