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半個月。
受傷不重的隊員早已重返崗位執行任務,阿染幾人的傷勢也愈合得差不多了,胳膊上的疤痕開始結痂,雖還泛著紅,卻已能靈活活動,伸展間隻剩些微牽扯感。
“阿染,你小子來執法隊滿打滿算也一個月了吧?我聽說等會兒總部就會派人來頒發獎勵,咱們隊人人有份。”金山湊到阿染身邊,壓低聲音說道,眼裡閃著藏不住的期待,語氣裡帶著幾分雀躍。
聞言,阿染先是愣了愣,隨即嘴角微微上揚。
洛特之前特意來病房說過會有嘉獎,他心裡早有準備,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倒讓他生出幾分意外的欣喜。
阿染脫去病號服,換上件乾淨的白色體恤。布料貼著愈合的傷口,帶來些微清涼,比病號服舒服多了。
這段時間窩在病床上,屬實悶得慌,骨頭都快生鏽了,連睡覺都睡得昏昏沉沉,腦袋裡像灌了鉛。聽說今天不僅發獎勵,還能領這個月的工資,他高興得不行——等會兒還約了趙罡去看房子呢,手裡有了錢,心裡也踏實些。
加入執法隊一個月,就執行過一次任務,剩下二十九天全在病床上躺著。
旁人或許覺得這是美差,不用出工還能拿錢,阿染卻不這麼想,早就想出去透透氣、活動活動筋骨了,再待下去怕是要發黴。
“山哥,出去走走?”阿染看了眼身旁的金山,發出邀請。
金山想都沒想就滿口答應:“走!我這胳膊早好利索了,可老牛非說要再養養,天天把我關在病房裡串來串去,跟個遊魂似的,都快憋出白毛了。”他活動著之前受傷的胳膊,骨節發出輕微的響聲,動作已然靈便如初。
來到樓下,院子裡還是那幾台重裝越野車,車身洗得鋥亮,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車身上的劃痕被仔細打磨過,卻仍能看出幾分征戰的痕跡。
空蕩蕩的院落裡靜悄悄的,隻有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偶爾夾雜著遠處訓練場傳來的吆喝,襯得這裡愈發安靜。
“這院裡也沒什麼看頭,等發了獎金,哥哥帶你去城裡吃頓好的,嘗嘗朋城最有名的醬燒牛排,再體驗一把朋城獨有的按摩,保管讓你渾身舒坦。”看著這清靜場景,金山覺得無趣,晃了晃腦袋開口提議道,語氣裡滿是對城裡享樂的向往。
阿染點了點頭,又補充道:“我還約了隊長一起,山哥,你不介意吧?”
金山笑著搖頭,隨即動作一頓,眼神都亮了幾分,臉上露出一絲疑惑:“隊長也約了你?”他早上才跟趙罡碰過麵,對方還拍著胸脯說發了獎勵單獨帶他去吃點好的,沒想到阿染也在邀約之列,這倒讓他摸不著頭腦了。
“這隊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金山忍不住撓頭,自言自語道,眼裡滿是困惑。
這時,趙罡聞聲從樓內走出,聽到這話,笑著調侃:“還能賣什麼藥?專治你這好奇心重的藥。你要是實在想吃,我倒不介意花高價給你弄瓶進口瀉藥,讓你好好滿足滿足,拉個三天三夜。”
聞言,金山連忙擺手,連連道:“不不不……隊長我錯了,就是隨口一說,您千萬彆當真!”他可記得上次有人跟趙罡開玩笑,被整得一周隻能喝稀粥,拉得腿都軟了,想想都牙酸,哪還敢再嘴貧。
阿染看向趙罡,微微點頭打招呼,眼裡帶著幾分敬意。
趙罡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看來恢複得不錯,臉色都紅潤了。當初老牛都說你血快流乾了,能醒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倒成了個奇跡,骨頭裡的韌勁倒是不小。”說著,他拍了拍阿染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臉上滿是欣慰。
這時,其餘隊員也陸續從樓內走出。
與往日不同,大家都換上了精致的新衣服,臉上帶著笑意,像是要去赴什麼重要的宴席。
王嬌嬌穿了身純白色旗袍,開衩處露出纖細的小腿,襯得身姿婀娜,臉上化著淺粉色妝容,嘴唇紅潤如櫻桃,笑容迷人,站在人群裡格外惹眼,像朵盛開的白牡丹。
“我說隊長,小阿染加入這麼久了,你就不打算組織個活動,讓咱們好好熟悉熟悉?總不能一直這麼生分著。”王嬌嬌走到近前,笑著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嬌俏。
聽到這話,趙罡猛地轉頭,目光落在王嬌嬌身上,像看到什麼新奇事,調侃道:“呦,嬌嬌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是打算去謔謔哪家的良家少男?阿染還小,臉皮薄,你可彆打他主意,把人嚇著了。”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哈哈大笑,連平時少言寡語的蘇芯都忍不住掩嘴輕笑。
要知道,蘇芯是隊裡出名的冷豔美人,性子像塊捂不熱的冰,性格與姐姐蘇可的開朗截然相反,平時就算被蘇可打趣,也多半默不作聲,此刻這一笑,倒像冰雪初融,看得旁邊幾個隊員都有些發愣,一時忘了移開目光。
麵對趙罡的調侃,王嬌嬌毫不在意,臉上依舊帶著得意的笑,特意往阿染身邊蹭了蹭,肩膀幾乎碰到他的胳膊,嬌聲道:“要是阿染弟弟願意,我倒是無所謂呢。”說著,還朝阿染拋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風情。
一旁的金山見狀,隻覺得渾身發麻,像被毛毛蟲爬過似的,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小聲嘀咕:“這嬌嬌今天是怎麼了,跟換了個人似的,這麼主動……”
阿染被這舉動弄得臉頰泛紅,比蘋果還要紅上三分,心跳都快了半拍,一時間手足無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隻能尷尬地撓了撓頭,眼神飄向彆處,不敢與她對視。
看著阿染這副靦腆得像小姑娘的模樣,王嬌嬌慢慢收回了目光,身體微傾,一把靠在趙罡身上,對著他眨眨眼,語氣曖昧:“比起小阿染這種稚嫩的,我更喜歡隊長這種成熟穩重、有魅力,還身強體壯的……”
話沒說完,趙罡就滿臉嫌棄地把她推到阿染麵前,像碰到了燙手山芋,語氣裡帶著幾分哭笑不得:“去去去,彆往我身上靠,我可消受不起,還是找你的小阿染去。”
阿染猝不及防對上王嬌嬌那雙帶著期待的眼睛,頓時瞪大了眼,臉比熟透的蘋果還要紅,結結巴巴道:“嬌……嬌嬌姐,我……我還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是真的沒明白,隻覺得這些話繞來繞去,像猜謎似的。
聞言,眾人笑得更大聲了,蘇可都捂著肚子直不起腰,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王嬌嬌頓時沒了興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撩了撩遮眼的碎發,露出一抹嬌羞的笑,語氣卻帶了幾分認真:“阿染弟弟這話就不對了。姐姐要是不主動些,咱們的關係以後難不成要靠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隊友情分維持?那多生分。”
聽到這話,眾人這才明白王嬌嬌的真正用意。
這女人著實精明,目光長遠,還懂得提前示好——阿染這次任務表現亮眼,又身懷特殊的白色火焰,日後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她這是在給自己提前鋪路,打得一手好算盤。
“咱們的……關係?”阿染一臉狐疑地撓撓頭,顯然沒聽出話裡的深意,還傻傻以為王嬌嬌是想認他當弟弟,拉近距離
這時,趙罡輕咳兩聲,向前邁了兩步站在兩人之間,語氣帶了幾分似有似無的指責:“前路是該考慮,但照你這法子,全天下有潛力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你打算一個個都去示好?腳踏實地比什麼都強,投機取巧走不遠。”
王嬌嬌冷哼一聲,雙手叉腰,紅唇微翹,顯然還不服氣,卻也沒再反駁,隻是撇了撇嘴,算是默認了。
聽著這一堆自己從沒聽過的話,阿染隻覺得一頭霧水,一個腦袋兩個大,說來說去,愣是一句沒聽明白。
他偷偷看了眼身旁憋笑的金山,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趙罡,最後望向王嬌嬌,心裡暗暗嘀咕:‘自己到底造的什麼孽啊!怎麼越聽越糊塗!’他不禁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該摻和這些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