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車在海州市的夜色中穿行,窗外的霓虹燈光如同流動的彩帶。葉宸靠在座椅上,假裝閉目養神,內心卻波濤洶湧。
淩霜剛才的話語仍在耳邊回響:“你父親是最後一位被認可的‘執塔人’候選...他可能故意留下了那塊碎片...”
父親早就知道這一切會發生。這個認知讓葉宸感到一種複雜的情緒——既有被背叛的憤怒,也有難以言喻的悲傷。葉振邦不僅預料到兒子會卷入這場風波,甚至可能是刻意安排的。
“你還好嗎?”林薇輕聲問道,她的手輕輕覆在葉宸的手背上。銀鐲與他的皮膚接觸,帶來一絲安撫的涼意,暫時平息了後頸源核的躁動。
葉宸睜開眼,勉強笑了笑:“還好,隻是...需要時間消化。”
淩霜從前座轉過頭來,她的目光銳利如常,但多了幾分葉宸讀不懂的情緒:“我們即將到達臨時指揮中心。在那裡,你們將接受更詳細的問詢,特彆是關於林教授的研究。”
林薇緊張地握緊了葉宸的手:“我祖父的實驗室...我真的不知道那麼多。隻是小時候偶然聽到他和彆人的談話,提到‘地下’、‘共振’之類的詞。”
“任何信息都可能至關重要,”淩霜語氣緩和了些,“林教授的研究可能關係到我們如何控製當前局勢。”
葉宸感到後頸源核輕微悸動,仿佛在回應某個未說出口的秘密。他想起父親筆記中的警告:“源核之事,不可示人,不可言說。”現在他更加理解這句話的分量——這不僅關乎他的安全,更關乎某種更大的平衡。
車輛駛入一個看似普通的商業地下停車場,但在經過某個特定區域時,地麵突然下降,露出一個隱蔽的地下通道。幾分鐘後,他們進入一個現代化設施,這裡明顯比之前的基地更為隱蔽和安全。
臨時指揮中心忙碌而有序,技術人員在各屏幕前工作,牆上顯示著海州市各地的能量監測圖。葉宸注意到有幾個區域的能量波動異常活躍,其中一處就在大學城附近。
淩霜引導他們來到一個相對安靜的休息區:“在這裡稍等片刻,我需要處理一些緊急事務。之後我會帶你們去見分析師。”
當淩霜離開後,葉宸轉向林薇,壓低聲音:“關於你祖父的實驗室,你還記得什麼具體內容嗎?”
林薇蹙眉思索:“不多...隻記得有一次祖父和人在書房爭吵,我躲在門外聽到片段。他們提到‘共鳴頻率’、‘能量純化’還有...‘塔尖共振’什麼的。”她突然抓住葉宸的手臂,“對了!他們還提到了‘血緣密鑰’——說隻有特定血脈才能完全激活係統。”
葉宸感到一陣寒意。血緣密鑰——這個詞與他父親筆記中的一段記載莫名契合:“源核擇主,非力所致,血脈相承。”
就在這時,他後頸的源核突然劇烈跳動,一股強烈的共鳴感襲來。他下意識地看向指揮中心的主屏幕,上麵正顯示著大學城區域的能量波動圖。某種直覺告訴他,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呼喚他。
“怎麼了?”林薇關切地問,她的銀鐲再次發出微光,幫助穩定葉宸的源核。
“沒什麼,”葉宸勉強笑道,“隻是有點累了。”
但他心裡清楚,那不僅僅是疲勞。源核正在與某個遠處的什麼東西產生共鳴,而那種感覺既熟悉又令人不安——就像在老棉紡廠第一次接觸碎片時的感覺。
淩霜返回,帶著他們穿過幾條走廊,來到一個問詢室前:“林薇,請先跟我來。葉宸,請在隔壁房間等待,分析師一會兒就到。”
葉宸點頭,看著林薇隨淩霜進入房間。當門關上的瞬間,他後頸的源核突然平靜下來,那種強烈的共鳴感也減弱了。他意識到,不僅僅是銀鐲在影響源核,林薇本身的存在似乎就能調節他的能量波動。
在等待室裡,葉宸的思緒回到父親留下的那塊碎片上。如果父親是故意留下它,如果這一切都是某種計劃的一部分...那麼完全向龍城司坦白真的是正確選擇嗎?
他想起了咖啡館老板被內鬼出賣的遭遇,淩霜對內部問題的擔憂。龍城司並非鐵板一塊,歸一會的滲透可能比想象的更深入。
“葉先生?”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門口站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手持電子板,“我是分析師陳明,負責記錄您的陳述。”
問詢過程比預期中更加詳細。陳明不僅詢問了老棉紡廠事件的每個細節,還深入探究了葉宸的家庭背景、成長經曆,甚至是他與林薇關係的細節。
當問到父親留下的物品時,葉宸感到源核輕微悸動,仿佛在發出警告。
“您父親失蹤後,有沒有留下什麼特彆的東西?比如筆記、飾品,或是...不同尋常的物品?”陳明推了推眼鏡,語氣隨意但眼神專注。
葉宸的心跳加速。這一刻他麵臨選擇:全盤托出父親留下的碎片和筆記,或者繼續隱瞞。
他想起了父親筆記最後一頁的潦草字跡:“信任需謹慎,縱是同仁亦可能墮入虛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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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彆的,”葉宸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平靜得讓他自己都驚訝,“就是些普通遺物,照片、衣服之類的。”
陳明注視他片刻,然後點點頭記錄下來:“那麼,您自己有沒有注意到身體上的任何變化?在老棉紡廠事件之後?”
葉宸再次選擇了部分真相:“有時會頭痛,做奇怪的夢。醫生說可能是創傷後應激反應。”
問詢持續了約一小時。當葉宸走出房間時,他感到一種混合著釋然與自責的複雜情緒。淩霜已經在外麵等候,林薇站在她身邊,看起來有些疲憊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