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司地下基地的裝備室裡，空氣帶著金屬和潤滑油的冰冷氣味。葉宸有些笨拙地套上一件深灰色的特製作戰服，麵料柔韌且帶有極佳的隱蔽性，內襯似乎還嵌著某種能量緩衝層。這是他第一次穿上正式的行動裝備，感覺既陌生又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悸動。
“通訊器檢查。”旁邊一位麵無表情的裝備管理員遞過來一個入耳式的微型耳機，比之前的手環更隱蔽。“頻道暢通，音質清晰。”葉宸試了試，聽到技術中心清晰的測試音。“記錄儀和生命體征監測已激活。”管理員在他衣領內側按了一下，一個微小的指示燈亮起綠色，“記住，非必要不主動關閉。這是你的安全保障，也是行動記錄。”最後遞過來的是一把造型緊湊、槍身泛著啞光的特殊手槍和兩個彈夾。“ep9型非致命脈衝手槍，對付被輕微濁流侵蝕的人類或低階妖魔有效，能造成強烈能量衝擊和短暫麻痹。保險在這裡，瞄準，扣扳機。除非萬不得已，彆對著要害。”管理員快速講解著使用方法，“你的主要任務是偵查和感知，不是攻堅。”
葉宸深吸一口氣，接過槍。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掌心微微出汗，沉甸甸的重量提醒著他這不是遊戲。他將槍插進大腿側的槍套，感覺心跳有些加速。
十分鐘後，他坐進了一輛看起來極為普通的黑色轎車後座。駕駛位上是代號“夜梟”的男性外勤人員，副駕駛則是之前接走林薇的“夜鶯”。兩人都穿著便裝，但眼神銳利，動作乾練，顯然是經驗豐富的好手。
“放輕鬆，菜鳥。”夜梟從後視鏡裡看了葉宸一眼，語氣說不上熱情，但也沒有惡意，“第一次出外勤都這樣。跟著我們，眼睛放亮，耳朵豎起來，少說話，多感知。你的‘特殊能力’才是這次的重點。”
車輛平穩地駛入夜色下的城市車流。葉宸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霓虹燈光，努力平複著有些紛亂的心緒。緊張是必然的，但更多的是一種踏入未知領域的興奮感和沉重的責任感。他不再是那個隻能被動遭遇危險的大學生了，他現在是主動去探尋黑暗，去阻止可能發生的悲劇。
目標區域是位於城市東區的一個老舊物流園。根據情報分析，西區據點被端掉後，歸一會很可能利用物流園複雜的環境和每日大量車輛人員流動作為掩護，進行人員或物資的轉移。
他們的任務是在物流園外圍進行定點監視和能量感應，尋找異常能量波動或可疑人員，並不進入內部。
車輛在距離物流園還有一個街區的地方找了個不起眼的停車位停下。夜梟和夜鶯迅速進入狀態，夜梟拿出一個偽裝成普通平板的設備，屏幕上是物流園周邊的監控畫麵和能量掃描圖。夜鶯則看似隨意地靠在車窗邊，目光卻如同鷹隼般掃視著周圍環境，留意著任何可疑的動靜。
“能量掃描基線正常，未發現大規模異常波動。”夜梟低聲道。“外圍可視範圍安全。”夜鶯補充道。
輪到葉宸了。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意念沉入後頸的源核。溫熱感傳來，他的感知如同水銀瀉地般向四周蔓延開來。
最初的感知是混沌的。城市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能量集合體——地下管網的微弱電流、遠處基站的信號輻射、無數行人散發的雜亂生命氣息、還有汽車尾氣中蘊含的微弱混沌濁流工業汙染的副產品）…這一切構成了龐大的背景噪音。
他需要在這片噪音中，分辨出那一絲不和諧的、屬於歸一會的“雜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物流園門口車輛進進出出，工人們忙碌著裝卸貨物，一切看起來繁忙而正常。夜梟那邊的儀器也沒有檢測到任何異常。
葉宸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持續維持這種精細的感知非常消耗精神力，他感到有些疲憊。難道判斷錯了？歸一會並沒有來這裡？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一股極其微弱、但異常熟悉的陰冷能量波動，像一根冰冷的針，突然刺入了他的感知網！
來了！
那波動一閃即逝，仿佛隻是路過，但其純粹汙穢的特質，與西區據點殘留的能量同源！
“三點鐘方向，剛駛離的那輛灰色廂貨！”葉宸猛地睜開眼，壓低聲音急促道，“車尾殘留著很弱的虛寂能量，非常純淨，不像環境汙染！”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夜梟手中的平板也發出了輕微的嘀嘀聲。“捕捉到微弱能量尾跡，頻譜匹配！灰色東風廂貨，車牌海bxxxx7！”夜梟語速飛快，“目標正在向環城高速方向行駛！”
“夜鶯報告指揮中心，發現可疑目標，請求追蹤授權！”夜鶯立刻對著麥克風說道。
“指揮中心收到，授權追蹤。保持距離，優先確認目的地，非必要不攔截。”淩霜冷靜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
“明白！”
夜梟立刻發動汽車，緩緩彙入車流，遠遠地跟上了那輛灰色廂貨。
葉宸的心臟怦怦直跳，混合著首次發現目標的興奮和追蹤敵人的緊張。他緊緊盯著前方那輛若隱若現的貨車，努力維持著感知，試圖捕捉更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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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痕跡很淡，還在持續消散…對方應該有基本的屏蔽措施。”葉宸一邊感知一邊報告。“做得好，菜鳥。”夜梟難得地誇了一句，“這鼻子比儀器還靈。”
追蹤持續了二十多分鐘，貨車最終沒有駛向高速，而是拐進了南郊的一個大型二手車交易市場。市場內部道路複雜，監控稀疏，且這個時間段幾乎沒人。
“目標進入市場內部，環境複雜，繼續跟蹤風險增大。”夜梟將車停在市場外一個隱蔽處。
“指揮中心，目標進入南郊舊車市場，請求下一步指示。”“收到。各組注意，目標進入敏感區域，放棄近距離追蹤。啟用高空無人機和遠程能量監測點進行覆蓋式監控。夜梟小組任務完成，立刻撤離。”淩霜的命令傳來。
車輛緩緩駛離。葉宸回頭望了一眼那片燈火零星、仿佛蟄伏著巨獸的二手車市場，心中了然。這裡，很可能就是歸一會的一個中轉站或者新的藏身點之一。他們找到了線索。
回程的路上，葉宸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陣精神上的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充實的成就感。他第一次真正利用自己的能力，為對抗歸一會貢獻了力量。雖然隻是外圍偵查，雖然隻是發現了一縷微小的線索，但這意義非凡。
他摸了摸衣領下的記錄儀，知道剛才的一切都被忠實地記錄了下來。這不再是訓練，而是真實的戰鬥，而他，正在一步步融入其中。
首次任務，緊張而興奮，但更重要的是，他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
第7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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