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洞內，能量亂流依舊在嘶吼，但焦點已然轉移。葉宸懸浮於空，周身沸騰的暗金能量如同一個不穩定的太陽，散發著毀滅與痛苦的氣息，吸引了淩霜等人全部的注意力。拯救葉宸，壓製他體內暴走的源核，成了壓倒一切的首要任務。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個被葉宸一擊重創的歸一會長老，此刻正如同被遺忘的殘渣，癱倒在冰冷的、布滿裂痕的岩壁下。
左胸下方那個焦黑琉璃化的空洞，依舊在“嗤嗤”地泄漏著濃鬱的黑氣，那是他生命本源與虛寂能量結合體的流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漏風般的嘶啞聲和撕裂肺腑的劇痛。他試圖調動殘存的力量修複傷口，但那道暗金射線中蘊含的混沌本源之力，如同最頑固的毒素，死死盤踞在傷口處，不斷淨化、驅散著他凝聚起來的黑暗能量，讓修複變得極其緩慢且徒勞。
他抬起頭，那雙原本燃燒著幽藍火焰的眼睛，此刻光芒黯淡，隻剩下無儘的怨毒、驚悸，以及一絲深不見底的挫敗。他死死盯著空中那個痛苦掙紮的年輕身影，幾乎要將牙齒咬碎。
“執塔人……該死的……源核……”他喉嚨裡發出模糊不清的詛咒，充滿了不甘。謀劃多年，耗費無數心血，甚至不惜以身作餌，引動地脈，召喚虛寂之力，眼看就要成功，卻在這最後關頭，被一個剛剛覺醒不久、甚至無法控製自身力量的小子，以這種近乎同歸於儘的方式徹底破壞！
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葉宸最後爆發出的那股力量層次。那絕非普通的混沌能量運用，那是更深層的、更接近本源的東西，甚至對他這種深度融入虛寂的存在產生了近乎法則層麵的克製。這讓他想起了教中某些古老的、關於初代執塔人的禁忌記載……
“不能……不能再留在這裡……”一個清晰的念頭在他瀕臨混亂的腦海中升起。
葉宸雖然失控，但那股力量太過恐怖，萬一被淩霜等人找到方法暫時穩定下來，或者龍城司的後續支援趕到，以他現在的狀態，絕對是十死無生。而且，葉宸此刻的狀態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不穩定炸彈，隨時可能徹底爆發，將周圍一切湮滅，包括他！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將關於這個新任執塔人異常之處的消息帶回去，獻給教主，獻給虛寂之主，便是大功一件！遠比毫無價值地死在這裡要強。
求生的欲望和失敗的屈辱交織，最終化為了決斷。
他用僅存的左臂，艱難地支撐起上半身，手指顫抖地結出一個極其複雜而詭異的手印，同時以自身精血為引，低聲吟誦起一段晦澀的、並非指向黑暗核心，而是溝通虛空的咒文。
“以我殘軀……獻於虛途……陰影之仆……聽吾號令……開！”
他猛地將結印的手掌拍向地麵！並非拍在實地上，而是拍在了一團他自身逸散出的、最為濃鬱的黑氣之上。
“嗡！”
那團黑氣驟然沸騰，並未攻擊任何人，而是如同擁有生命般向內坍縮，瞬間形成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不斷旋轉的、邊緣閃爍著不穩定幽光的黑暗傳送門。門內傳出令人牙酸的空間扭曲聲和無數細碎陰影的嘶鳴。
這顯然是一種極高階的、代價巨大的遁術，若非他長老身份且身處脈眼這種能量異常點，根本無法施展。施展之後，他本就萎靡的氣息再次驟降，臉色灰敗得如同死人，連坐姿都幾乎無法維持。
“想逃？！”淩霜雖然大部分心神都在葉宸身上，但長老這邊詭異的能量波動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覺。她眼神一厲，手中那瓶“冰心鎮靈液”尚未使用，另一隻手已然抬起，一道凝練的藍色能量刃直射長老後心！
然而，就在能量刃即將命中之際，那旋轉的黑暗傳送門中，猛地探出數隻完全由陰影構成的、扭曲的利爪，精準地抓住了能量刃！陰影利爪與藍色能量刃相互侵蝕、消磨，發出“滋滋”的聲響，雖然最終利爪被能量刃斬碎，但能量刃本身也耗儘了力量，消散於空中。
這短暫的阻隔，為長老爭取到了最關鍵的時間。
“咳咳……龍城司……還有……那個小子……”長老回過頭，用儘最後的力氣，怨毒地掃過淩霜和空中掙紮的葉宸，聲音嘶啞卻帶著刻骨的寒意，“今日之賜……他日……必百倍奉還……待吾主降臨……爾等……皆為匍匐之奴……”
話音未落，他身體猛地向後一倒，如同被無形的線拉扯，瞬間沒入了那旋轉的黑暗傳送門中。
在他身影消失的刹那，那傳送門如同失去了支撐，猛地向內收縮，化作一個黑點，隨即徹底湮滅，仿佛從未出現過。隻在原地留下了一小片更加濃鬱的、短時間內難以驅散的虛寂汙染區域，以及幾縷逸散的、精純的黑暗能量。
幾乎在傳送門消失的同時，那一直搏動不休的黑暗核心，仿佛也失去了最重要的外部能量供給和引導者，猛地一震！核心表麵的黑暗翻滾變得遲滯，散發出的侵蝕光環和精神汙染強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衰減。雖然依舊散發著不祥的氣息，但那種仿佛有意識在背後驅動的活性大大降低，變得更像一個無意識的能量聚合體，危險，但不再那麼具有針對性和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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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內，那令人窒息的壓力，陡然減輕了許多。
“讓他跑了！”淩霜收回手，臉色冰冷，但並未追擊。她很清楚，以她現在的狀態，強行闖入那種不穩定的陰影傳送門風險太大，而且當務之急是葉宸。長老的敗退，至少暫時解除了一個最大的外部威脅。
蘇曉看著長老消失的地方，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恨恨道：“便宜這老狗了！不過看他那樣子，不死也廢了大半！”
陳鋒也鬆了口氣，強敵退走，意味著他們至少有了喘息和處理葉宸問題的時間。
然而，眾人的心情並未輕鬆多少。目光再次聚焦回空中那個身影。
長老敗退了，黑暗核心暫時沉寂。
但葉宸的危機，才剛剛進入最危險的階段。
他周身的暗金能量非但沒有因為敵人的退走而平複，反而因為失去了外部壓力和目標，變得更加狂亂、內斂，那熾亮如烙鐵的源核印記搏動得更加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爆發。
淩霜不再猶豫，緊握手中的“冰心鎮靈液”，對蘇曉和陳鋒沉聲道：“他沒時間了！按照原計劃，幫我製造機會！”
歸一會長老的敗退，隻是將舞台徹底留給了正在與自身力量進行生死搏鬥的葉宸。而他的逃亡，也如同投入暗流的一塊巨石，預示著歸一會與龍城司、與葉宸之間的鬥爭，將進入一個更加激烈和不可預測的新階段。
【172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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