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團的檔案室並非想象中的幽深地窖,而是一個充滿現代管理技術的寬敞空間,恒溫恒濕,一排排特製的金屬架上分門彆類地陳列著古老的羊皮卷、手抄本、甚至還有刻著符文的石板。空氣中彌漫著舊紙張、鞣製皮革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聖潔熏香氣息。
在馬可的協助下,葉宸三人花了幾乎一整天時間,埋頭於浩如煙海的典籍之中。他們重點查閱與“聖詠與鋼鐵交織之地”、“陰影籠罩”、“永恒之城”以及可能存在的古老“錨點”或“鑰匙”相關的記載。淩霜憑借其冷靜的分析能力和對超自然事件的廣博知識,快速篩選著可能相關的文獻;蘇曉雖然對文字工作不甚耐煩,但他對能量波動的敏銳直覺,偶爾能幫助排除一些明顯毫無能量殘留的普通史料;而葉宸,則更多地依賴體內源核那微妙的共鳴感,當他接觸到某些記載著強大能量或特殊事件的古老文獻時,後頸的印記會傳來輕微的溫熱感。
就在夜幕降臨,連馬可都開始麵露疲態時,葉宸的手指停留在一本邊緣破損、以古拉丁文寫就的騎士團早期編年史的某一頁上。這一頁記載的並非豐功偉績,而是一段被刻意模糊處理的“異常事件”記錄,時間可以追溯到中世紀早期。
編年史中提到,在羅馬城邊緣的奎裡納萊山附近,曾有一座隸屬於某個早已湮沒無名的小型騎士修會的堡壘,被稱為“聖基道霍之盾”。編年史隱晦地提及,該修會的騎士並非純粹依靠武力,他們掌握著一種“引星輝為盾,鎮地脈之厄”的奇特儀式。在某次對抗“來自地底深淵的低語陰影”後,這座堡壘連同其守護的秘密一同沉寂,逐漸被世人遺忘,原址之上後來建起了其他建築。
引起葉宸注意的,是編年史旁用更古老的、近乎失傳的某種隱修會密文添加的一行小字注釋。在馬可和淩霜的共同艱難破譯下,勉強讀出了其中的含義:
“聖詠不息之地,鋼鐵意誌所鑄,其影遮蔽真實之門,鑰匙藏於三重見證之下。”
“聖詠不息之地…”淩霜沉吟,“這可能指代教堂或修道院。而‘鋼鐵意誌所鑄’,很可能就是指那座名為‘聖基道霍之盾’的騎士堡壘!‘其影遮蔽真實之門’…難道堡壘的影子下,隱藏著入口?”
葉宸感受著指尖觸摸那行密文時,源核傳來的、比接觸其他文獻時更清晰一絲的共鳴,以及右臂濁流隱隱指向那個方向的躁動,點了點頭:“很有可能!編年史說他們‘引星輝為盾’,這和‘星錨’的概念似乎有某種聯係。那座堡壘的遺址,很可能就是線索指向的地方!”
通過交叉對比不同時期的地圖和曆史記錄,他們最終鎖定了目標——位於奎裡納萊山南麓,如今已是一座不對公眾開放、歸屬於某個古老貴族家族名下的廢棄古堡,名為“陰影堡”,其前身正是“聖基道霍之盾”騎士堡壘。古堡部分區域後來被改建為一座小型私人教堂,但整體荒廢已久。
“陰影堡…”馬可看著定位結果,臉色有些微妙,“這個地方…在團內的記錄裡也被標記為‘能量惰性區’,偶爾會有非正常的陰影活動報告,但一直未被列為優先處理目標。因為那裡…據說有些‘不乾淨’的東西,連我們的人也不願意輕易深入。”
這個消息反而讓葉宸更加確信。混沌能量的殘留,尤其是較高級彆的濁流汙染,往往會導致常規能量探測失靈,並滋生各種怪異。
事不宜遲,淩霜立刻向安德烈大騎士申請前往陰影堡調查的許可。鑒於他們之前展現的能力和剛剛發現的關鍵線索,安德烈在稍作斟酌後,批準了這次行動,但依舊堅持由盧卡和馬提奧“陪同”,並強調如有重大發現必須第一時間彙報。
夜色深沉,月光被稀薄的雲層遮擋,讓奎裡納萊山南麓的這片區域顯得格外陰森。陰影堡孤零零地矗立在一小片丘陵上,由暗色石材砌成的牆體在歲月風雨的侵蝕下斑駁不堪,藤蔓如同怪物的觸手爬滿了大部分牆麵。古堡一側確實連接著一座小小的、同樣破敗的教堂,彩繪玻璃早已碎裂,隻剩下黑洞洞的窗口。
越是靠近,葉宸右臂的灼痛感就越是明顯,那被抑製的濁流仿佛嗅到了同源的氣息,開始不安分地湧動。同時,他也能更清晰地感覺到,古堡地下深處,似乎有一股極其微弱、但本質極為古老浩瀚的能量在沉睡,與默岩石板的氣息隱隱呼應。
“就是這裡。”葉宸低聲道,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古堡的輪廓。
盧卡和馬提奧點亮了附魔的提燈,乳白色的聖光驅散了門口的濃重黑暗,但也僅此而已。古堡內部仿佛能吞噬光線,聖光照進去似乎都黯淡了幾分。
“跟緊我們,不要擅自行動。”盧卡沉聲囑咐,率先推開那扇早已腐朽、一碰就發出刺耳呻吟的巨大木門。
門內是一條寬闊但布滿灰塵和蛛網的石砌門廳。空氣冰冷而滯澀,帶著一股陳腐的黴味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類似鐵鏽又帶著一絲甜腥的氣息。四周寂靜得可怕,連他們的腳步聲都顯得異常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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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編年史中“其影遮蔽真實之門”的提示,他們重點尋找可能與“影子”相關的異常。在門廳儘頭,月光透過一扇高窗,在地上投下一個清晰的、隨著雲層移動而緩緩變化的窗框陰影。
“看那裡!”蘇曉眼尖,指著那片陰影的邊緣。當月光角度達到某個特定位置時,那片陰影的邊緣並非與牆壁貼合,而是詭異地…延伸進了牆壁之內,仿佛牆壁在那裡有一個看不見的入口!
“是視覺誤導?還是…空間扭曲?”淩霜警惕地觀察著。
葉宸嘗試將一絲微弱的精神力探向那片陰影區域,立刻感覺到一種粘稠的阻力,以及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有東西在後麵,或者…這影子本身就是‘門’。”葉宸低聲道,他能感覺到源核的共鳴和濁流的躁動都指向那片陰影。
盧卡和馬提奧嘗試用聖光照射那片陰影,但聖光如同泥牛入海,無法穿透,也無法將其驅散。
“讓我試試。”葉宸上前一步,他抬起左手,沒有動用危險的濁流,而是嘗試調動混沌本源中那絲屬於“執塔人”的、帶著“界定”與“洞察”意味的力量。一絲暗金色的微光在他指尖凝聚,如同畫筆般,輕輕點向那片異常的陰影。
暗金光點與陰影接觸的瞬間,如同水滴落入熱油,那片陰影劇烈地扭曲、沸騰起來!同時,一個冰冷、充滿惡意的意念如同尖刺般試圖鑽入葉宸的腦海!
“小心!”淩霜驚呼。
但葉宸早有準備,他緊守心神,源核中那絲權柄之力微微震蕩,將那入侵的意念強行震散!
與此同時,那片沸騰的陰影如同幕布般被撕開,露出了後麵一道向下延伸、漆黑無比的狹窄石階!一股更加濃鬱、混雜著古老塵埃和混沌濁流殘跡的陰冷氣息,從中撲麵而來!
入口,找到了!但這充滿惡意的守護機製,也預示著下方的探秘絕不會輕鬆。真正的挑戰,現在才剛剛開始。葉宸看了一眼那深不見底的黑暗,率先踏入了其中。
第227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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