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就在葉宸四人全力備戰盧浮宮之時，淩霜接到了艾伯特緊急傳來的訊息。訊息內容讓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他和瓊組成的聯合小隊，在嘗試獲取“血色劇院”拍賣會入場資格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午夜鐘聲”俱樂部此次的資格審查異常嚴格，不僅需要老牌勢力的引薦，更需要對潛在競拍者進行近乎苛刻的“能量溯源”檢測。艾伯特憑借維爾利特家族的影響力勉強通過了檢測，但瓊身上過於純粹和顯眼的“聖光”氣息，以及她聖殿騎士團的背景，觸發了拍賣會主辦方的安全警報，直接被拒之門外。
“抱歉，淩指揮官，葉宸。”艾伯特的全息影像在安全屋內閃爍，臉上帶著無奈和焦慮，“沒有瓊的武力支援，單憑我和我帶來的幾個家族法師，在那種地方確保拿下兩件關鍵物品，成功率極低。而且……我們收到風聲，歸一會似乎也派了一支小隊前往拍賣會，目的不明，但很可能也是為了那兩件東西。”
屋內的氣氛瞬間凝滯。拍賣會那邊的局勢急轉直下，一旦碎片和手稿落入歸一會之手，後果不堪設想。不僅可能增強歸一會的實力，父親失蹤的線索也可能就此斷絕。
“我們必須去。”葉宸斬釘截鐵地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盧浮宮的行動不能放棄，但拍賣會這邊，也不能放任不管。”他看向淩霜，“淩姐，我們分頭行動。你、蘇曉和林薇，按原計劃準備突入盧浮宮。拍賣會那邊，我去。”
“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林薇立刻抓住他的手臂，眼中滿是擔憂。蘇曉也皺緊了眉頭，顯然不讚同。
“不是一個人。”葉宸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分析，“艾伯特還在裡麵，他可以作為內應。而且，我的混沌源核本質更接近世界底層規則，隻要不是專門針對性的檢測，偽裝性比瓊的聖光要強。鴉巢……或許能提供混進去的辦法。”他想起了老李那副無所不能的情報販子嘴臉。
淩霜沉默著，快速權衡利弊。分兵是兵家大忌，尤其是麵對歸一會這樣的敵人。但拍賣會那邊的變數確實已經超出了預期。
“時間不多了。”淩霜最終做出了決斷，聲音冷冽如冰，“葉宸，你去拍賣會。但記住，你的首要任務是確保碎片和手稿不落入歸一會之手，必要時……可以放棄競拍，采取非常手段。一旦得手或確認無法得手，立刻撤離，不要戀戰。盧浮宮這邊，我們會見機行事。”
她看向葉宸，眼神銳利：“你有三個小時準備。我會聯係老李，看他有沒有門路。”
與老李的通訊短暫而高效。在聽淩霜說明情況並支付了一筆不菲的“緊急通道開通費”後，老李給出了一個方案：“身份問題可以解決，我們剛好‘回收’了一個適合葉宸小哥的臨時身份——一位來自遠東、對神秘學感興趣的年輕富豪，家族背景乾淨，能量氣息微弱且經過偽裝。邀請函和身份識彆碼半小時內送達。但是，”老李話鋒一轉，“‘血色劇院’那地方魚龍混雜，除了歸一會，可能還有吸血鬼、狼人、黑巫師，甚至一些隱居的老怪物。記住，在那裡，金錢和力量是唯一的通行證，彆指望任何規則能保護你。”
三小時後，葉宸已然換上了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這讓他稍顯清瘦的身形多了幾分沉穩氣度。他刻意收斂了源核的能量波動，使其如同沉睡的火山，隻在眼底深處偶爾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暗金光芒。淩霜交給他的一個偽裝成懷表的微型能量乾擾器，可以進一步混淆低強度的探測。
他獨自一人，按照老李提供的地址，來到了位於巴黎地下墓穴深處的一個隱蔽入口。這裡遠離遊客路線，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和一種陳年的死寂。兩個穿著複古燕尾服、麵色蒼白、眼神空洞如同傀儡的守衛檢查了他的電子邀請函和身份碼，又用一個鑲嵌著黑曜石的手杖在他周身掃過。手杖上的黑曜石微微閃爍了一下，並未發出警報。
“歡迎光臨‘血色劇院’，李先生。”守衛用沙啞的聲音說道，讓開了通道。
穿過一段昏暗、壓抑的隧道，眼前豁然開朗。
所謂的“血色劇院”，並非真的是一座劇院，而是一個利用天然地下石窟改造的巨大空間。穹頂高聳，隱約可見倒懸的鐘乳石。空間中央是一個下沉式的圓形拍賣台，四周環繞著層層升起的、由粗獷岩石雕琢而成的包廂和散座。光線主要來自於牆壁上鑲嵌的、燃燒著幽藍色火焰的壁燈，以及每個座位前提供的小型電子競價器發出的微光，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光怪陸離，陰影叢生。
空氣中混雜著昂貴香水、陳年雪茄、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以及各種奇異的能量波動，讓人頭暈目眩。葉宸能清晰地感覺到，無數道或明目張膽、或隱蔽晦澀的目光從各個角落掃視過來，帶著審視、好奇、貪婪與惡意。
他在侍者的引導下，來到了一個位置相對偏僻的包廂。包廂之間有簡單的隔斷，但並不能完全阻隔視線和感知。他很快就在斜對麵一個稍大的包廂裡，看到了艾伯特·維爾利特。艾伯特也看到了他，兩人目光短暫交彙，艾伯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隨即移開視線，仿佛隻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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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宸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適應這令人窒息的環境。他目光掃視全場，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
有穿著中世紀貴族服飾，臉色蒼白，手持酒杯輕輕搖晃，杯中液體猩紅如血的男女吸血鬼；
有身形魁梧，肌肉賁張，眼神野性難馴，脖子上戴著獸牙項鏈的壯漢狼人；
有籠罩在寬大黑袍中，周身散發著陰冷、腐朽氣息，麵前擺放著水晶球或骷髏頭飾物的身影黑巫師；
也有一些看起來與普通人無異，但眼神銳利，氣息內斂，身邊跟著氣息彪悍隨從的，顯然是某些人類隱秘家族或組織的代表。
而在拍賣台正前方最好的幾個包廂裡，葉宸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嘔的陰冷與混亂氣息。那裡坐著幾個穿著黑色鬥篷，將麵容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人，他們周身繚繞著淡淡的混沌濁流，雖然極力掩飾，但瞞不過葉宸的源核感應——歸一會的人！
他們果然來了。而且，看他們的位置和姿態，似乎誌在必得。
葉宸的心緩緩下沉。他孤身一人，身處虎狼環伺之地，不僅要麵對歸一會，還要警惕場內其他可能突發的情況。他摸了摸西裝內袋裡，淩霜為他準備的、濃縮了龍城司最新技術的幾件微型裝備，又感受了一下體內沉寂卻隨時可以爆發的混沌源核。
拍賣台上，一位穿著猩紅色長裙、風韻猶存、但眼神如同毒蛇般冰冷的女人走到了中央，她手中拿著一個古樸的木槌。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血色劇院’。”她的聲音通過某種擴音裝置傳遍整個空間，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磁性，“今晚，我們將共同見證一些……失落於曆史長河，蘊含著無儘力量與知識的珍品。規矩照舊，價高者得，落槌無悔。”
“現在，拍賣開始！”
第一件拍賣品被呈了上來，是一柄據說沐浴過龍血的雙手巨劍，引得幾個狼人家族和騎士後裔爭相出價。
葉宸沒有關注這些，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在拍賣清單的最後幾項，那裡標注著“古代東方封印器物殘片”和“預言手稿殘卷”。他的掌心微微出汗，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混合了緊張、期待與決然的情緒。
風暴，已然在這地下深處醞釀。他必須拿到那兩樣東西，無論付出何種代價。
第232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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