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宸的意誌堤壩在濁流衝擊下發出哀鳴，他體內的金色光芒與暗紫色邪氣激烈交鋒。
“還不夠……”他低吼著，任由更多的虛寂能量湧入體內，那股力量幾乎要將他的靈魂撕碎。
混沌能量在他周身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繭狀結構，將他與外界隔絕，也讓淩霜和蘇曉的心沉入穀底。
繭內，葉宸的意識化作一柄劍，以守護的意誌為鋒，硬生生將奔湧的濁流劈開。
當黑繭轟然碎裂，萬丈金光迸發，葉宸懸浮於半空，眼神深邃如星海，周身流淌的金色能量仿佛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淩霜的命令通過加密頻道傳達到每一個龍城司作戰單位，倉庫內緊張的氣氛被一種昂揚的戰意所取代。增援部隊正在途中，但所有人都清楚，在這座被“虛寂之雨”籠罩的城市裡，每一秒都可能有無辜者被那腐蝕一切的黑色雨水吞噬。
“我們得走了。”淩霜收起通訊器，目光銳利如刀，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市中心商業區的‘萬象天街’是能量濃度最高的區域之一，那裡的裂隙正在擴大，必須立刻處理。”
她看向葉宸，眼神中帶著一絲探尋。剛剛那一幕太過震撼，她需要確認，葉宸的新狀態是否穩定，能否支撐接下來更高強度的戰鬥。
葉宸迎著她的目光，平靜地點了點頭。他體內的能量流雖然消耗巨大，但那條被意誌分割的“河流”卻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甚至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帶著腐蝕性的虛寂能量，正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被他體內那股純粹的混沌本源所吸引，蠢蠢欲動。
“我沒事。”他簡單地說道，然後走到林薇身邊，輕輕握住她微涼的手，“彆擔心。”
林薇抬起頭，看著他。眼前的葉宸似乎沒什麼變化，依舊是那清瘦的身形，熟悉的白襯衫，但他的眼神卻不一樣了。那裡麵沒有了之前的掙紮與痛苦，也沒有了初獲力量時的迷茫與不安。那是一種……沉澱下來的深邃，如同經曆了暴風雨後，平靜無波卻蘊含著磅礴力量的深海。
“嗯。”林薇用力回握住他的手，銀鐲上傳來的微涼氣息，與葉宸掌心的溫暖交織在一起，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四人走出倉庫，一股陰冷潮濕的空氣撲麵而來。天空是鉛灰色的，黑色的雨絲淅淅瀝瀝地落下，敲打在地麵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柏油馬路被染成了斑駁的黑色，一些建築物的外牆已經剝落，露出被侵蝕得如同蜂窩般的牆體。整個世界仿佛都籠罩在一片絕望的陰霾之下。
“跟上。”淩霜一馬當先，黑色的風衣在雨中劃出利落的弧線。
蘇曉緊隨其後，唐刀出鞘，刀身上流轉的“氣勁”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將滴落的黑雨彈開。他回頭看了一眼葉宸，卻發現後者隻是不緊不慢地走著，任由那些黑色的雨滴落在身上。
“喂！你不要命了？”蘇曉忍不住低吼道。
然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些足以腐蝕鋼鐵的黑雨，在接觸到葉宸身體的瞬間，竟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迅速消解、蒸發，化作一縷縷無害的黑煙。一層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淡金色的光暈，如同呼吸般在他周身起伏，將所有的侵蝕都隔絕在外。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能量屏障了。這更像是……他的身體本身，就成了混沌本源的領域。
蘇曉的瞳孔猛地一縮，握著刀柄的手不自覺地更緊了。他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自己與葉宸之間，已經存在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那不是天賦或努力可以彌補的，而是一種……生命層次上的差異。
葉宸沒有理會蘇曉的驚詫。他正全神貫注地感受著體內的變化。每一次呼吸，外界的虛寂能量都會被他自然而然地吸入體內，然後流經那條“意誌堤壩”，被精準地分割。本源能量彙入金色河流，補充著他的消耗；而濁流則被禁錮在另一側，被他強大的意誌一點點碾碎、淨化。
這個過程，就像一個永不停歇的熔爐，在不斷地淬煉著他的靈魂和力量。他感覺自己正在蛻變，仿佛有一層無形的、由過去的恐懼、不安和自我懷疑編織而成的“繭”，正在被這股新生的力量一點點撐開。
很快，他們抵達了萬象天街。
這裡曾經是海州市最繁華的商業中心，此刻卻宛如人間地獄。巨大的異界裂隙懸浮在廣場上空，如同一個猙獰的、不斷旋轉的黑色旋渦，傾瀉下海量的濁流能量。地麵上，數十隻由濁流凝聚的怪物正在肆虐，它們形態各異，有的像巨大的蜘蛛，有的像流淌的爛泥，瘋狂地攻擊著幾支正在苦苦支撐的龍城司小隊。
“情況比預想的更糟！”淩霜臉色凝重，立刻下令：“二隊、三隊，從側翼牽製！四隊，建立能量護盾，疏散平民！蘇曉，你負責清理低級妖魔！葉宸……”
她的話頓住了，因為她看到葉宸已經主動走了出去。
“交給我吧。”葉宸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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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走向那片被濁流能量籠罩的區域，每走一步，他周身那層淡金色的光暈就明亮一分。那些狂暴的濁流怪物似乎感受到了威脅，紛紛放棄了眼前的目標，轉而用猩紅的眼睛鎖定了他，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咆哮。
“吼——！”
一隻體型最為龐大的、如同巨型甲蟲的怪物率先發難，它張開布滿利齒的口器，噴射出一股濃稠的、帶著強烈腐蝕性的紫色液體。
葉宸沒有躲閃。他隻是緩緩抬起右手，攤開掌心。
那股紫色液體在距離他手掌一米遠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瞬間凝固，然後從中間開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迅速分解、淨化，最終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什麼？！”遠處的龍城司隊員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
葉宸沒有停下。他繼續向前走，所有的攻擊——利爪、骨刺、能量光束——都無法靠近他身體三尺之內，儘數被他周身流轉的金色能量化解。他就像一個行走在風暴眼的神隻，任憑周圍狂濤駭浪，我自巋然不動。
他一直走到了廣場中央，距離那個巨大的異界裂隙隻有不到五十米。這裡的濁流濃度已經高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空氣粘稠得如同沼澤，連光線都發生了扭曲。
“就是這裡了。”葉宸喃喃自語。
他能感覺到，這個裂隙就像一個巨大的膿包，不斷地向外噴湧著毒素。想要淨化這片區域，就必須從源頭著手。
他深吸一口氣，不再壓抑體內的力量，反而徹底敞開了所有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