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散儘,葉宸從半空緩緩降落,身上那套流光戰甲化作點點光粒消散,依舊是那件熟悉的白襯衫。
林薇第一個衝了過去,淚水模糊了雙眼,卻不敢觸碰,仿佛眼前的他隻是一個易碎的幻影。
“我回來了。”葉宸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無比真實,他輕輕握住林薇的手,將那份溫暖傳遞過去。
蘇曉重重地哼了一聲,彆過頭去,卻悄悄豎起了大拇指;淩霜則恢複了指揮官的冷靜,眼中卻多了一份對戰友的信賴。
當一隻潛伏的濁流蠕蟲偷襲林薇時,葉宸隻是平靜地抬手,將那汙穢的能量吸入掌心,瞬間淨化成無害的黑煙——這精準的控製力,比任何宏大的力量都更能讓夥伴們安心。
萬丈金光如潮水般退去,被淨化的萬象天街廣場上,陽光穿過雲層的裂隙,灑下斑駁的光點,空氣中彌漫著雨後初晴的清新。所有人都被這神跡般的一幕震撼得說不出話來,龍城司的隊員們呆呆地望著半空中那個身影,仿佛在瞻仰一尊降臨凡塵的神隻。
懸浮在空中的葉宸,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周身那套由純粹混沌本源構成的璀璨戰甲,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金色的光芒從裂痕中溢出,如同融化的黃金,化作無數光點,紛紛揚揚地飄落。這些光點並未消散,而是如同歸巢的鳥雀,重新融入他的身體。
當最後一粒光點消失,他身上的戰甲也已徹底褪去。依舊是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白襯衫,依舊是那條普通的牛仔褲,依舊是那個清瘦的少年身影。他睜開眼,那雙蘊含著星海的眸子,深邃感漸漸褪去,重新被一種熟悉的、溫和的疲憊所取代。
他不再是那個俯瞰眾生的執塔人,他又變回了葉宸。
他輕輕一蹬,身體如同沒有重量般,從半空中飄然落下,穩穩地站在林薇麵前。
四目相對。
林薇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模糊了視線。她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看著他那微微挑起的眼尾,看著他嘴角那絲熟悉的、帶著歉意的淺笑。一切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卻又好像隔著一個世界。
她想撲上去擁抱他,想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嚇人,想告訴他她有多害怕。但她的腳卻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她怕這一切隻是另一個更精致的幻境,怕一伸手,眼前的人就會像泡沫一樣破碎。
“我回來了。”
葉宸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種極度疲憊後的虛弱,卻無比真實。他看著林薇通紅的眼眶,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他緩緩伸出手,動作有些僵硬,仿佛在重新學習如何控製這具身體。
最終,他的指尖輕輕觸碰到了林薇的手背。
溫暖的,真實的觸感。
林薇的身體猛地一顫,那緊繃到極點的神經瞬間斷裂。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撲進葉宸的懷裡,將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聲裡,有恐懼,有委屈,但更多的是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
“你這個……大笨蛋……”她哽咽著,拳頭無力地捶打著他的後背。
葉宸的身體有些僵硬,他感受著懷中溫軟的身體和那熟悉的發香,感受著那股將他拉回現實世界的、真實的溫度。他緩緩抬起手,有些生疏地,輕輕拍了拍林薇的後背。
“對不起。”他低聲說,“讓你擔心了。”
一旁的蘇曉,看著這一幕,喉結滾動了一下。他重重地“哼”了一聲,猛地轉過身去,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嘟囔了一句:“……切,就知道裝模作樣,嚇死人了……”然而,他那彆在身後的手,卻悄悄地、對著葉宸的方向,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淩霜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波瀾。她快步走上前,職業性的冷靜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但那雙銳利的鳳眸深處,卻多了一份以往從未有過的、對戰友的信賴與尊重。
“狀態報告。”她開門見山,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沉穩,“能量消耗程度?精神狀態是否穩定?剛才的爆發,是可持續的嗎?”
一連串的問題,是她作為指揮官必須掌握的情報,也是她確認葉宸是否真正“回歸”的方式。
葉宸輕輕推開還在抽泣的林薇,讓她靠在自己身邊,然後看向淩霜,認真回答:“消耗很大,但恢複得很快。精神狀態……前所未有的穩定。”他頓了頓,補充道,“剛才那種狀態,應該是‘執塔人權限’的初步覺醒,消耗的是源核的本源之力,無法頻繁使用。但……”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縷微弱的金色光芒在他掌心浮現,如同燭火,雖不耀眼,卻異常穩定。
“對能量的控製,現在……是這樣的。”他說著,那縷金光在他指間靈活地跳躍、變形,時而化作飛鳥,時而化作遊魚,最後重新凝聚成一顆光球,精準地懸浮在他指尖。
這精準入微的控製力,比剛才那毀天滅地的爆發,更讓淩霜感到震驚。這意味著,葉宸不再是那個隻能用蠻力解決問題的“核武器”,而是一個真正能夠駕馭這份力量的“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