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塔靈自毀的餘波還未散儘,蘇曉看著葉宸蒼白的臉色,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焦灼與不甘。
“你的方法是‘喚醒’,但太消耗心神,無法持久。”蘇曉沉聲道,“我們古武世家,有另一種方法……‘通靈’。”
他不顧葉宸的勸阻,盤膝而坐,將唐刀橫於膝上,古老的音節從他口中吐出,他的氣息與周圍狂暴的混沌能量產生了奇異的共鳴。
蘇曉的意識沉入一片由痛苦與絕望構成的紫色海洋,那是祭壇被汙染的靈體核心。無數怨毒的觸手向他襲來,將他與家族被背叛的黑暗記憶糾纏在一起。
“放棄吧,你的傳承早已是笑話!”虛寂之主的低語在他腦海中炸響。就在蘇曉即將被黑暗吞噬時,他想起了葉宸斬破心魔時的決絕,想起了自己洗刷家族汙名的誓言。他猛地燃燒自己的“武道意誌”,化作一道金色的火焰,在紫色的海洋中逆流而上,硬生生烙印在了那被汙染的靈體核心之上。
守塔靈自毀產生的劇烈爆炸,讓整個地下船塢都如同經曆了一場七級地震。當漫天的塵埃與金光散儘,通往祭壇深處的道路雖然被清空,但空氣中彌漫的能量波動卻變得更加狂暴和不穩定。那些被摧毀的能量管道殘骸,正如同破裂的血管,噴湧著更加濃鬱的濁流能量,讓周圍的環境進一步惡化。
裝甲車內,葉宸半跪在地,大口地喘著氣。剛才強行與鎮妖塔意誌共鳴,喚醒守塔靈,幾乎耗儘了他全部的精神力。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一團被過度拉伸的橡皮筋,隨時都可能斷裂。他看了一眼依舊昏迷的林薇,她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銀鐲的光芒微弱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你怎麼樣?”蘇曉從車外跳了進來,他的臉色同樣不好看,剛才的戰鬥對他來說也絕非輕鬆。
“還行。”葉宸搖了搖頭,掙紮著站起身,“必須快點,儀式的能量……在加速。”
蘇曉看著葉宸那副強撐的樣子,又看了看遠處那如同心臟般搏動、散發著不祥紫光的巨大祭壇,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焦灼與不甘。他親眼目睹了葉宸那神跡般的一擊,那是一種超越了他認知範疇的力量,是一種屬於“執塔人”的、至高無上的法則層麵的力量。但他也看到了葉宸為此付出的代價。
“你的方法是‘喚醒’,是站在秩序的最高點去命令它們。”蘇曉沉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種古武傳人特有的執拗,“太消耗心神,而且隻能對付這些沒有自主意識的靈體。對於祭壇本身,那個由教主親自操控的核心,恐怕沒用。”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我們古武世家,有另一種方法……或許可以試試。”
“什麼方法?”葉宸立刻問道。
“‘通靈’。”蘇曉吐出兩個字,神情變得無比嚴肅,“不是溝通,而是……將我的‘武道意誌’,我的‘氣’,直接灌入祭壇的靈體核心,從內部去對抗、去淨化那些濁流。這是一種極其凶險的法門,稍有不慎,我的意識就會被濁流同化,永遠迷失在裡麵。”
“不行!太危險了!”葉宸立刻反對。他不能讓夥伴為了自己去冒這樣的風險。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蘇曉猛地打斷了他,指著遠處的祭壇,“你看看那裡!每耽誤一秒,就有多少人死去?你現在的狀態,還能再來一次剛才那樣的‘喚醒’嗎?”
葉宸沉默了。他知道蘇曉說的是對的。
“我蘇家,曾是鎮妖塔的守護者,卻因背叛而被唾棄。”蘇曉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壓抑了許久的驕傲與憤懣,“這是我蘇家後人,應儘的責任。而且……”
他轉頭,看著葉宸,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我可不想一直被你這個半路出家的家夥壓一頭。古武的榮耀,總得找機會證明一下。”
說完,他不再給葉宸勸阻的機會,直接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他走到祭壇前的一片空地上,那裡相對平坦,但地麵上已經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散發著惡臭的黑色液體。蘇曉盤膝而坐,將那柄跟隨他多年的唐刀,橫陳於雙膝之上。
他閉上眼睛,調整呼吸。一瞬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不再是那個有些傲嬌毒舌的青年,而像一尊入定的古佛,又像一座沉寂了千年的山巒。
“氣沉丹田,意守玄關……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古老而晦澀的音節,從他口中緩緩吐出。這些音節不屬於任何一種已知的語言,卻仿佛蘊含著天地間最原始的韻律。隨著他的吟唱,一縷縷微弱的、卻精純無比的白色“氣”,開始從他的周身升騰而起。
這些“氣”並沒有形成護盾,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觸須,小心翼翼地探向周圍狂暴的混沌能量。起初,那些濁流能量還試圖侵蝕、汙染這些白色的“氣”,但當它們接觸到“氣”中蘊含的那股不屈不撓、寧折不彎的“武道意誌”時,卻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紛紛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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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的氣息,與整個祭壇的能量場,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危險的共鳴。
下一秒,蘇曉的身體猛地一震,他的意識,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身體中抽離了出來。
墜入無儘的深淵。
沒有光,沒有聲音,隻有一片由痛苦、絕望、怨恨、恐懼……所有負麵情緒構成的、粘稠的紫色海洋。這就是祭壇被汙染後的靈體核心,是虛寂之主意誌的延伸。
“又一個……愚蠢的靈魂……”
一個由無數聲音重疊而成的、冰冷的低語,在這片紫色海洋的每一個角落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