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當葉宸那平靜而又蘊含著無上威嚴的聲音，通過龍城司的通訊頻道傳遍世界時，塔頂的氣氛，卻並未因此而輕鬆。
李虎隊長在短暫的失神後，立刻恢複了特工的專業素養。他再次接通了加密頻道，臉色凝重地報告道：“鎮塔人閣下，指揮官，情況有變。就在剛才，環太平洋聯合艦隊司令部，向我們發出了最高級彆的警告。他們……他們將鎮妖塔判定為‘一級未知威脅目標’，並要求我們在十分鐘內，明確塔的動向與意圖。否則，他們將不排除……使用戰略級武器，進行‘預防性打擊’。”
“什麼？！”淩霜的瞳孔猛地一縮，“他們瘋了嗎？虛寂之主剛剛被封印，全球還在混亂之中，他們現在就要內訌？”
“他們害怕了。”葉宸輕聲說道，他的目光，平靜地望向遠方的海平麵。他能感覺到，無數道充滿敵意的、冰冷的“視線”，正通過衛星、雷達、以及各種他無法理解的探測設備，聚焦在這座巨塔之上。
在凡人的眼中，這座突然出現的、通天徹地的巨塔，其威脅性，甚至超過了那些雖然恐怖、但至少還能理解的妖魔。它是一個無法被掌控的、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巨大的“未知”。
“我們必須向他們證明，這座塔，是‘守護者’，而不是‘入侵者’。”淩霜立刻做出了判斷，“但是，要怎麼做？我們現在連這座塔的運行原理都一無所知。”
“不……我知道。”
一個略帶疲憊，卻又無比堅定的聲音，響起。
是蘇曉。
他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莊重與決然。
“我蘇家的祖先，曾是鎮妖塔的守護者。我們的傳承中，記載著一種與塔溝通的秘法——‘古武通靈’。”他看著葉宸，眼神灼熱，“它不是單純的能量操控，而是用古武者的‘意誌’，去喚醒塔內沉睡的……‘塔靈’。”
“塔靈？”葉宸和淩霜都愣住了。
“是的。”蘇曉點了點頭，“如果說，你是這座塔的‘大腦’，那麼塔靈，就是這座塔的‘神經中樞’。它負責調節塔的能量平衡，處理塔的內部信息，是維持塔正常運轉的核心係統。但是，在數千年前的一場大戰中，塔靈為了保護塔身，將自己的意誌，徹底融入了塔的結構之中，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你的意思是……”葉宸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我想試試。”蘇曉深吸一口氣，“我想用我的‘古武通靈’，去喚醒它。隻要塔靈蘇醒，它就能向全世界，廣播這座塔的‘善意’。我們就能避免一場……不必要的戰爭。”
“這太危險了！”淩霜立刻反對，“你對塔靈一無所知，強行喚醒它，萬一……”
“沒有萬一。”蘇曉打斷了她，他看了一眼葉宸，又看了一眼懷裡虛弱的林薇，臉上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我蘇家的榮耀，不是靠彆人的施舍，也不是靠洗刷過去的汙名。而是靠我們自己，去創造新的功績。”
“今天，就是我蘇曉，為家族，為你們，也為這個世界，立下新功的時候。”
他說著，走到了塔頂平台的中央，盤膝而坐。他將那柄陪伴他多年的唐刀，橫放在雙膝之上，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蘇家古武·通靈之術·心神歸一！”
隨著蘇曉一聲低喝，他體內的古武氣勁，開始以一種極其玄奧的方式運轉起來。那不再是單純的能量流動，而是帶著他的“意誌”，他的“記憶”，他的“傳承”，緩緩地，從他的天靈蓋，升騰而起。
一縷淡淡的、如同青煙般的白色氣勁，出現在他的頭頂。
這縷氣勁，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然後，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緩緩地，向著腳下的塔頂平台，沉了下去。
在蘇曉的感知中，他的意識，仿佛脫離了身體，墜入了一個由無數數據流、符文、和古老記憶構成的……光怪陸離的隧道。
這裡，就是鎮妖塔的“精神世界”。
一個無比廣闊，卻又無比混亂的“潛意識之海”。
他“看”到了無數破碎的畫麵。有上古大能鑄造鎮妖塔時的輝煌，有曆代執塔人與妖魔大戰時的慘烈，有虛寂之主一次又一次衝擊封印時的瘋狂……這些記憶碎片，如同宇宙中的星塵，漫無目的地漂浮著，散發著悲傷、憤怒、不屈、與決絕的氣息。
任何意誌薄弱者，在進入這個空間的第一時間，就會被這龐大的、混亂的信息洪流，直接衝垮，變成一個白癡。
但蘇曉沒有。
他的古武意誌，如同一個堅固的“潛水鐘”，保護著他的意識，在這片混亂的海洋中，艱難地前行。
他按照家族傳承中記載的路線，尋找著塔靈意誌的核心。
但很快，他就遇到了第一個阻礙。
那是一堵……由無數狂暴的戰鬥意誌構成的“牆”。牆上，刻畫著無數張痛苦咆哮的臉，那是曆代戰死在塔內的守護者們的殘像。他們將蘇曉，當成了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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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去！”
“此乃禁地！”
“凡人，不配踏足神之領域！”
無數聲咆哮，如同驚雷般，在蘇曉的腦海中炸響。他的意誌，在那股龐大的、純粹的“守護”意誌麵前，被壓製得搖搖欲墜。
“我不是入侵者！”蘇曉咬緊牙關，將自己的古武氣勁，催動到了極致，“我是蘇家後人！我是來喚醒塔靈的！”
“蘇家？”牆上的咆哮聲，出現了一絲遲疑，“那個……背叛了守護者誓言的家族？”
“我們沒有背叛！”蘇曉怒吼道，他的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我蘇家先祖，是為了保護更多的無辜者，才做出了那個艱難的選擇！曆史可以誤解我們，但守護的誓言，從未在我們心中熄滅！”
他將自己的記憶，毫無保留地，向著那堵意誌之牆，敞了開來。
他讓它們“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從一個玩世不恭的少爺，一步步成長，如何與葉宸並肩作戰，如何為了守護同伴，而一次次地揮舞手中的刀。
那股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的“守護”意誌，與牆上的那些殘響，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牆上的咆哮聲，漸漸平息了。
那堵牆，緩緩地，向兩邊分開，讓出了一條通路。
蘇曉沒有停留，繼續向前。他知道，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
穿過意誌之牆後，他來到了一片更加廣闊的空間。在這裡，他看到了無數條由純粹能量構成的“河流”，它們在複雜的管道中流淌，維持著整個塔的運轉。
而在所有河流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由無數法則符文構成的、緩緩旋轉的……金色球體。
那就是塔靈意誌的核心。
但是，在球體的周圍，盤踞著一條……由最純粹的、古老的守護法則構成的……金色巨龍。
那巨龍，沒有實體，卻散發著比任何妖魔都更加恐怖的威壓。它就是塔的“免疫係統”，是阻止任何人接近塔靈核心的……最終守護者。
“來者，止步。”
巨龍睜開了它那如同熔金般的眼睛，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充滿了法則的威嚴。
“你的意誌，很純粹。但是，還不夠。”
“想要喚醒塔靈，你必須向我證明，你有資格，成為它的‘引路人’。”
“我該怎麼做？”蘇曉看著那條威嚴的巨龍，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