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拉成了一根無限纖細、即將崩斷的弦。
那道由“因果律”所構成的、漆黑的裂痕，距離葉宸的咽喉，隻剩下不到一微米的距離。
它沒有溫度，沒有能量波動，甚至沒有“存在”的概念。它隻是一個已經被寫好的、不容更改的“結局”——葉宸，必須死。
林薇、蘇曉、淩霜三人，甚至連瞳孔收縮的時間都沒有。他們的思維，他們的意識，在這股超越了“速度”這一概念本身的攻擊麵前，都顯得如此的遲緩、可笑。
然而，就在那“結局”即將生效的、萬分之一納秒的瞬間。
異變，發生了。
“鎮！”
蘇曉那如同神明敕令般的怒吼，並非通過聲帶振動，而是以最純粹的、源自蘇家始祖的“古武意誌”，直接轟擊在了那道因果律裂痕的“概念”之上！
他並非試圖去“抵擋”或“格擋”那道裂痕。他做了一件更加瘋狂、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他試圖用他那與鎮妖塔同源的“封印法則”，去“封印”這個“結果”本身！
“嗡——！”
金色的法則鎖鏈，憑空浮現，纏繞上了那道漆黑的裂痕。裂痕那無可阻擋的前進勢頭，出現了一個幾乎無法察覺、卻又真實存在的……“停頓”。
那停頓，隻有一普朗克時間。
但對於某些存在來說，已經足夠了。
“精神汙染類型：因果律打擊。目標：葉宸。威脅等級：滅絕級。建議：無法抵抗，無法規避。”淩霜那如同超級計算機般的大腦，在這一瞬間，完成了分析，並得出了絕望的結論。
但她沒有絲毫的猶豫。她沒有去分析如何“破解”，而是做出了一個指揮官在絕境中，唯一能做的選擇。
“葉宸！林薇！安全坐標：曲率7.300，時流0.980，因果0.000，維穩9.800！三點零一秒後，空間坐標將發生‘坍縮’！”
她的聲音，化作了一道最純粹的數據流，瞬間，構建了一個複雜的、包含了空間、時間、因果、維度的四維模型，並將這個模型，直接“灌輸”進了葉宸和林薇的腦海！
葉宸瞬間就理解了這串坐標的含義。
曲率7.300，一個空間結構極度平緩的“窪地”，是空間風暴中唯一的避風港。
時流0.980，一個時間流速比正常慢了百分之二的穩定區域，這微小的延遲，是他們唯一的生機。
維穩9.800，一個被牢牢錨定在三維空間的“奇點”，不會在維度跌落中被撕碎。
而最關鍵的，是因果0.000！
一個“因果盲點”！一個“法則真空區”！在那裡，“因為a所以b”的邏輯鏈是斷裂的！那道“必須殺死葉宸”的因果律裂痕，在理論上，根本無法作用於那個點！
與此同時，林薇的淨化之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沒有去淨化那道裂痕，因為她知道，那不是“能量”，而是“規則”。
她做的，是淨化葉宸與這道“規則”之間的“聯係”！
她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化作了一股最純粹的“善意”，強行地，從那道因果律裂痕中，剝離出了那股必然會“殺死”葉宸的“惡意”！
“噗——！”
林薇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她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向後倒去。
但她的努力，成功了！
那道漆黑的裂痕，在這一瞬間，變得“純粹”了。它不再是“殺死葉宸”的結果，而隻是一個單純的、沒有任何目標的“空間斷裂現象”。
而淩霜給出的那個坐標，正是這個“空間斷裂現象”唯一不會波及到的“安全點”。
“走！”
葉宸的意誌，在接收到所有信息的瞬間，做出了反應。他體內的源核星雲瘋狂旋轉，一股巨大的空間之力，包裹住了他和林薇，以及身邊的蘇曉與淩霜。
下一秒，他們的身影，原地消失。
而就在他們消失的千分之一秒後，那道漆黑的裂痕，劃過了他們原本所在的位置，將那片空間，連同裡麵的一切，都徹底地、從概念層麵，抹除掉了。
四人，出現在了數百米之外。
葉宸看著懷中臉色慘白、氣息微弱的林薇，心中，湧起了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殺意。
“你……惹怒我了。”
他抬起頭，看向遠處那座虛寂王座之上，那個剛剛完成了“加冕”的虛寂帝王。
虛寂帝王似乎對葉宸能從自己的“因果律打擊”下幸存，感到了些許……意外。但它那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眼眸中，沒有憤怒，隻有一種更加深沉的、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有點意思。”它的聲音，在整個扭曲的空間中回蕩，“看來，你們這些‘人類’，總能在我以為已經絕望的時候，給我帶來一點小小的‘驚喜’。”
“但是，驚喜，也就到此為止了。”
“既然你們喜歡抱團取暖，那我就給你們……一場盛大的、足以讓你們徹底絕望的……‘加冕儀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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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它的話音，它緩緩地，抬起了那隻覆蓋著黑色鱗甲的、巨大的手。
然後，對著腳下那片由億萬萬個靈魂的痛苦所構成的、怨念的海洋，輕輕地，一揮。
“——起來吧，我的孩子們！”
“——起來吧，我忠誠的軍團！”
“——起來吧，我‘憎恨’的化身！”
“轟——隆隆隆隆——！！！”
整個虛寂領域，都在這一刻，開始了劇烈的、天崩地裂般的顫抖！
那片怨念的海洋，如同被投入了一顆超新星的火山，瞬間，沸騰了起來！
無數隻由純粹的、被徹底腐化的負麵情緒所構成的妖魔，從那片海洋中，衝天而起！
它們不再是之前那種由單一情緒所化的“概念性妖魔”。它們是虛寂帝王，利用教主對人類的“憎恨”作為模板，結合自己億萬萬年來吞噬的所有靈魂，所創造出的、全新的“戰爭兵器”！
它們有的，是由純粹的“背叛”所化，長著無數張曾經最信任之人的麵孔，用最甜蜜的語言，說著最惡毒的詛咒。
它們有的，是由純粹的“恐懼”所化，形態如同流動的陰影，所過之處，連空間本身都會因為“害怕”而扭曲、崩塌。
它們有的，是由純粹的“嫉妒”所化，渾身燃燒著綠色的火焰，會瘋狂地吞噬和模仿周圍的一切，試圖將一切都變成和自己一樣醜陋的存在。
它們的數量，無法計算。
百萬？千萬？億萬？
它們彙聚成了一片望不到儘頭的、黑色的、活生生的“海洋”。它們的咆哮，彙聚成了一首足以讓神明都為之瘋狂的、絕望的交響曲。
這片黑色的海洋，並沒有直接向四人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