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
虛寂帝王的咆哮，化作了一道比黑洞還要深邃、比超新星還要耀眼的、純粹的“虛無”光柱，從它的指尖，噴射而出，目標，直指剛剛擊潰了“悖論之影”的、葉宸！
那股力量，足以將一個星係，從概念層麵，徹底抹除！
然而，就在這道毀滅光柱即將擊中葉宸的前一刹那。
虛寂帝王那巨大的眼眸，微微一動。
它注意到了一個……“瑕疵”。
在那片無窮無儘的妖魔之海的入口處，那座由蘇曉所化的、金色的“豐碑”，依然，巍然不動。
它就像一個釘在“神國”版圖上的、充滿了“秩序”與“不屈”的、醜陋的釘子，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虛寂帝王，它的“神國”，並非完美。
“……真是，礙眼。”
虛寂帝王的意誌，微微一動。
下一秒，從那片黑色的妖魔海洋深處，一個與周圍那些狂亂、嘶吼的妖魔截然不同的存在，緩緩地，浮現了出來。
它沒有固定的形態，仿佛一團由無數個哀嚎的、被背叛的靈魂所構成的、粘稠的黑色霧氣。霧氣之中，伸出無數隻蒼白的、枯瘦的手臂，每一隻手上，都抓著一塊破碎的、刻著“背叛”二字的墓碑。
它，是“怨念之巢”。是虛寂帝王從億萬萬個因為“背叛”而死的靈魂中，提煉出的、最純粹的“精神瘟疫”。它不擅長物理攻擊，但它最擅長的，就是腐蝕“守護者”的意誌。
“——去吧。”
虛寂帝王的意誌，如同一個冷酷的命令。
“將那座礙眼的‘豐碑’，從內部，徹底地，‘腐爛’掉。”
“怨念之巢”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它隻是，如同一條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悄無聲息地，向著那座金色的豐碑，滑了過去。
豐碑之內。
蘇曉的意識，正處在一個永恒的、金色的世界之中。這裡沒有時間，沒有空間，隻有最純粹的、屬於“守護”的意誌。他將自己的所有情感、所有記憶、所有力量，都化作了這座豐碑的“基石”，為身後的戰友，撐起了一片永不陷落的天空。
他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他隻知道，他必須“堅持”。
直到……一股冰冷、刺骨、充滿了無儘“怨毒”的氣息，突然，侵入了他這個金色的世界。
“……是誰？”
蘇曉的意誌，瞬間，警覺了起來。
下一秒，他眼前的金色世界，如同被潑上了濃硫酸，開始劇烈地、腐蝕、剝落！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儘的、由黑色的墳墓和枯骨所構成的……地獄。
無數個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從那些墳墓中，爬了出來。
他們，都穿著蘇家的古武勁裝，他們的身上，都帶著與蘇曉同源的、古武的氣息。
他們是……蘇家的列祖列宗！
“蘇曉……你這個……不孝子孫！”
一個須發皆白、身形枯槁的老者，指著他，發出了憤怒的咆哮。他是蘇家上一代的家主，蘇曉的爺爺。
“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為了那個早就背叛了我們蘇家的‘龍城司’，去賣命？！”
“你忘了我們蘇家，是如何被他們追殺的嗎？！你忘了我們蘇家，是如何從守護者，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徒’嗎？！”
“你所謂的‘守護’，不過是在為我們的仇人，做嫁衣！你是在用我們蘇家曆代先祖的鮮血，去擦拭那頂沾滿了我們恥辱的‘王冠’！”
更多的祖先，從墳墓中爬了出來，他們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著蘇曉，指責著蘇曉。
“廢物！”
“叛徒！”
“蘇家的恥辱！”
這些聲音，如同最鋒利的刀子，瘋狂地，切割著蘇曉的意誌。他那由“守護”所構築的金色世界，開始出現了……裂痕。
外界，那座高達千米的金色豐碑表麵，也開始出現了一道道清晰的、黑色的裂痕。
“嗬……嗬嗬嗬……”
一個充滿了怨毒與嘲諷的聲音，在蘇曉的腦海中響起。
“看到了嗎，蘇曉？這就是你所謂的‘守護’。”
“你守護的，不是‘正義’，而是‘愚忠’。”
“你守護的，不是‘榮耀’，而是‘恥辱’。”
“放棄吧，孩子。加入我們，讓我們一起，向那些背叛了我們的人，複仇！”
“怨念之巢”的本體，終於，在蘇曉的麵前，顯現了出來。它化作了一個最讓蘇曉感到恐懼的、最不願意相信的……形象。
那是他失蹤多年的、他最敬愛的……父親。
“父親……”蘇曉的聲音，在顫抖。
“不，”那個“父親”的形象，露出了一個扭曲而又殘忍的笑容，“我，隻是你心中，那份最深沉的‘怨恨’的化身而已。”
“你恨他們，不是嗎？恨他們的不公，恨他們的背叛，恨他們讓你背負了這不屬於你的‘宿命’！”
“承認吧，蘇曉。你的內心，和我一樣，都渴望著……‘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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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蘇曉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
“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