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葉宸，主動地，踏出了那片由林薇用生命點燃的“淨化晨曦”。
一步，從“希望”，踏入了“絕望”。
在他踏入“濁流深淵”的瞬間，那純粹的、百分之百的混沌濁流，如同億萬萬根燒紅的鋼針，瞬間，刺入了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神經。
“呃啊啊啊啊——！！！”
無法形容的、超越了肉體極限的痛苦，讓他不由自主地，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這不僅僅是物理上的“痛”。這是“存在”本身，被“虛無”所“否定”的、最根本的“折磨”。
他感覺自己仿佛被扔進了一台正在以超光速運轉的、由“痛苦”所構成的“粉碎機”。他的身體，他的意識，他的靈魂，都在這一刻，被瘋狂地，撕扯、分解、重組。
他體內的混沌源核，在這片“法則真空”之中，就像一個被拔掉了電源的核反應堆，冰冷，死寂，無法調動哪怕些許一毫的力量。
他手中的“鑰匙”，也隻是一塊平平無奇的、暗金色的石頭。
他，被徹底地，剝奪了所有的“力量”，變回了那個……最脆弱的、最無助的……凡人。
“……看啊，一隻飛蛾，撲向了它永遠也無法理解的……火焰。”
虛寂帝王那冰冷而又帶著些許嘲弄的聲音，在這片無儘的黑暗之中，如同唯一的“真實”，響了起來。
“你所謂的‘犧牲’，在我的‘神國’之中，連一朵漣漪都算不上。”
“你所謂的‘意誌’，在我的‘法則’麵前，脆弱得，如同一個笑話。”
“現在，就在這裡，慢慢地，享受著被‘絕望’所吞噬的樂趣吧。”
隨著帝王的話語，那股黑色的“潮水”，變得更加洶湧。它們如同有了生命的、饑餓的鯊魚，瘋狂地，撕咬著葉宸的身體，吞噬著他的意識。
而在他身後，那片由林薇用生命所支撐的“淨化晨曦”，也在這股猛烈的衝擊之下，光芒，迅速地，黯淡下去。
它所籠罩的範圍，已經被壓縮到了不足五米。
林薇的身體，已經變得近乎完全透明。她的呼吸，微弱得，仿佛隨時都會停止。
她，快要撐不住了。
蘇曉，就站在這片即將熄滅的“晨曦”之中。他半透明的靈魂，在光芒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脆弱。
他看著那個在無儘的黑暗中，被痛苦所折磨，卻依然沒有倒下的身影。
他看著那個在即將熄滅的光芒中，用儘最後些許生命力，守護著同伴的少女。
他的心中，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情緒。
那不是嫉妒，不是不甘。
而是一種……釋然。
一種……找到了自己“道”的，最終的……釋然。
“……原來，是這樣。”
蘇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蘇家的先祖們，你們看到了嗎？”
“……我們，守護的，從來都不是什麼‘塔’，也不是什麼‘傳承’。”
“……我們守護的，隻是……像這樣，一群……願意為了彼此，而死的……‘笨蛋’而已。”
下一秒，蘇曉那半透明的靈魂，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前所未有的、璀璨的、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不再是單純的古武法則。那光芒之中，蘊含著他蘇家千年的記憶，蘊含著他所有的驕傲、所有的悔恨、所有的不甘，以及……他那份最純粹的、想要“守護”同伴的……“道”！
“——以我蘇曉之名，以我蘇家曆代守護者之魂為祭！”
“——請應我之召喚，回應我之意誌！”
“——鎮妖塔之靈，顯現！！！”
蘇曉，發出了他此生，最響亮，也是最決絕的……嘶吼！
他的靈魂，在這一刻，不再是一個“個體”。他，變成了一個“媒介”，一個連接著“現在”與“過去”的……“通道”！
他將自己所有的靈魂記憶，所有的“古武通靈”之力，都化作了最純粹的“祭品”，投入到了那枚早已被他遺忘在腰間的、屬於他蘇家的、古老的“令牌”之中！
那枚令牌，在吸收了蘇曉整個靈魂的瞬間，爆發出了一陣足以照亮整個“濁流深淵”的、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的……“神光”！
“嗡——！！！”
整個“濁流深淵”，那片由虛寂帝王所統治的、絕對的“法則真空”，在這一刻，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仿佛一台正在穩定運行的超級計算機，突然，被接入了一段……來自上古時代的、充滿了“神之權能”的……“根代碼”！
“——這是……什麼？！”
虛寂帝王那冰冷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些許……真正的“驚駭”與……“不敢置信”！
它感覺到了一股它無比熟悉的、卻又以為早已消失了的……“氣息”。
那是……與它同等級彆的、來自於宇宙誕生之初的、最古老的……“法則”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