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崇禎,獨自一人坐在議事廳,聽著外麵逐漸平息的喧囂,心中一片死寂。
江山保不住,皇城保不住,百姓,他也保不住!
好在,李自成終於走了,可這一切,都是陳墨的功勞……
周圍的百姓,口中感謝的,都是陳將軍。
崇禎緊緊握著拳頭,心中的苦悶,不知向誰訴說。
李自成也許隻是暫避陳墨的鋒芒,保存實力,未來說不定還會卷土重來。
而且目前的情況,也不代表自己安全了。
陳墨的部隊還在,京城的控製權,未來也大概率會落在陳墨手裡。
自己對陳墨,還有價值嗎?
會不會從一個暫時有用的象征,變成一個累贅?
自己好像是從一個明麵的威脅,跳入了另一個更加隱蔽的威脅之中。
天色逐漸變暗,京城內的秩序,也在玄甲兵的維護下,逐漸穩定。
西直門外,兩側是陡峭的土坡,林木叢生。
李自成搜刮而來的民脂民膏,正裝在將近四百輛大車上,緩緩前進。
車輪壓過地麵,留下深深的壓痕,可見這些車上,裝著的寶貝,著實不少。
“他娘的,這叫什麼差事?”
負責押送的降將,不耐煩的啐了一口,一臉怨氣。
另一名降將也是一肚子的牢騷。
“誰說不是呢?這些車沉的要死,行動緩慢,兄弟們累了一天,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這個時候要是有人劫車,我們是跑還是戰?”
“戰?戰他娘個屁!李自成讓我們押這些東西走在最後,就是讓我們當炮灰!這個時候要是誰來劫車,我們乾脆和他們一起分了算了!”
他們分析的很對,這個時候,有實力來劫車的,隻能是陳墨。
大順都被他打的找不到北,就更彆提他們身後那些蝦兵蟹將了。
跟在他們身後的士兵,個個精神懈怠,許多人直接將長矛當拐杖使,東倒西歪,走的有氣無力!
這趟差事,對他們來說,吃力不討好。
乾的好了沒功,乾的不好,那肯定是死罪。
沒人注意到,兩側的黑暗中,一雙雙冰冷的眼睛,正靜靜的盯著他們。
突襲,在毫無征兆中爆發。
最前方,幾個負責探路的大順斥候,正搖頭晃腦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其中一人剛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就隻覺得脖子一涼。
他下意識伸手去摸,竟摸到一片溫熱的液體。
他眼中的神采迅速渙散,都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就被一雙大手,無聲無息的拖入了草叢。
他身邊的同伴,幾乎在同一時間,被一支從背後射來的袖箭貫穿了後心,栽倒在地。
這個過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走在後麵的一名將領,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對,他拉住韁繩,低聲嗬道。
“停下!前麵是什麼情況?”
可惜他發現的太晚了!
道路的前方,傳來沉重的悶響。
數十名身披重甲的重甲盾兵,如同從地底鑽出來的鬼魅,手持一人高的大盾,瞬間組成了幾道密不透風的牆壁,將整個車隊堵死在這隘口之中。
“不好!有埋伏!”
那將領被嚇得麵色發白,驚恐的大喊。
他的聲音,被一陣轟鳴的馬蹄聲徹底淹沒。
兩側的高坡上,數百騎兵從土坡上奔湧而下,衝入押送的隊伍之中。
一個士兵將手裡的長矛咣當一聲扔在地上,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救命啊,我投降!不要殺我!”
“是陳墨,是陳墨的玄甲兵!快丟下手中的武器,陳將軍不殺降兵!”
他們不過是被迫投降李自成的大明降兵,對李自成沒有任何忠誠可言。
再說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的?
他們麵對的,可是殺的大順不敢露頭的殺神陳墨啊!
一個月二錢銀子,拚什麼命啊!
一個降將強裝鎮靜,拔出腰間的長刀大吼。
“都彆慌,結陣!都給老子……”
可他身邊那名將領顯然更懂得審時度勢。
他翻身下馬,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將手中的佩刀高高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