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收到張千朔的彙報,將各路信息彙聚在一起,得出結論。
這範玉宸,手下養著兩千私兵,知州王則古,和他沆瀣一氣,至百姓於水深火熱。
城外還有一個明朝前將領,趙鐵山。
此人原是明軍一員悍將,在北京淪陷後,便率領一支殘軍在這一帶流竄,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他生性暴虐,嗜殺成性,每每進城劫掠,隻搶百姓,對那範玉宸的產業,卻是不動分毫。
看來這幾人,都是一夥的,動一處則牽全身。
可這天津衛,是非拿下不可的。
至於範正峰口中的林七娘,也的確是個人物,她是前任糧船幫幫主的女兒,老幫主死於大順亂兵之手,她以女子之身,應是壓服了一眾桀驁不馴的男子,坐穩了幫主之位。
糧船幫上下幫眾數千,控製著運河的水路,這範玉宸的貨物想要出城,也得看她的臉色。
隻是,這林七娘雖然控製水路,在陸地上,也屢屢受到範玉宸打壓,糧船幫也沒少在他們手上吃虧。
陳墨捋著不存在的胡子,心中已有計較。
他換上一身商賈服飾,帶著十幾個偽裝成夥計的夜不收,來到了最繁忙的北碼頭。
他要親自看看,這林七娘是個什麼樣的人,和範玉宸之間的矛盾,是否可以利用。
他的實力,當然可以直接武力平推,但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強行攻城,百姓免不了要受苦,除非迫不得已,儘量不動兵。
碼頭上,糧船幫正和範玉宸兩幫正在對峙,陳墨站在遠處,饒有興致的觀察。
兩幫人,正在為貨船停靠爭執,就在他們即將動手的時候,一隊官兵慢悠悠的晃了過來。
原本以為,這些官兵會阻止這場爭執。
誰知他們連演都不演,直接說道。
“這裡,是範爺的地盤,你們這些人,聚眾鬨事,是想進大牢嗎?”
糧船幫的人氣的臉都綠了。
“官爺,這裡一直是我們糧船幫在用,凡事都要有個先來後到吧?”
“少廢話!”
官兵不耐煩的揮揮手。
“趕緊把你們的船挪走,不然連人帶船都給你們扣了!”
糧船幫的幫眾個個義憤填膺,卻又無可奈何,他們根本鬥不過這些人聯手。
在官兵的公然偏袒下,他們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陳墨嘴角微微勾起。
“看來,這個林七娘,比想象中更容易拉攏。”
晌午時分,西碼頭。
一艘不起眼的貨船,緩緩靠岸,船上打著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上麵,隻有一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墨”。
張千朔親自帶隊,指揮著工人將一箱箱貨物碼放在剛剛租下的倉庫中。
這自然是陳墨的安排。
想要拉攏林七娘,首先,至少要讓她看到,自己和那王則古,範玉宸不是一路人。
範家的人,很快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你們是哪來的不開眼的東西,不知道在這地界想要做生意,要先拜碼頭嗎?”
張千朔按照陳墨吩咐,賣力的演著戲,他掏出一錠銀子遞給為首的刀疤臉。
“各位好漢,我們是北邊來的的鹽商,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還望各位大哥行個方便。”
為首刀疤臉收起銀子,眼珠子一轉,冷笑一聲。
“鹽商?哼哼,那我就告訴你這地界的規矩,賣價,不能低於一兩五斤,而且,所得利潤,我們範家要抽三成!”
張千朔故作驚訝,臉色煞白的說道。
“一兩五斤?那百姓們怎麼吃得起啊?各位好漢,就不能給百姓留條活路嗎?”
“活路?給他們留活路,誰給我們留活路?要麼守我們的規矩,要麼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