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士英的話,如同魔音貫耳,在朱由崧心頭環繞,久久不散。
皇位!
試問天下有幾人能拒絕皇權的誘惑?更何況,現在已是唾手可得。
可就在這時,一個略顯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馬大人此言差矣!”
錢謙益此時緩步走來,麵帶擔憂。
“陛下生死未卜,我等豈能在此妄議擁立之事?聽聞那陳墨已經連占京津,實力不可小覷,若是陛下尚在……”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馬士英一聲冷哼打斷。
“錢大人,你這是何意?難道要將我大明江山的未來,寄托在一個真假難辨的流言上?”
“就算陛下尚在,卻被那國賊陳墨囚禁,那便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我等擁立新君,正是要與之劃清界限,撥亂反正!”
馬士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要的,隻是一個由他掌握的大明,一個能讓他為所欲為的皇帝,可不是崇禎那種多疑剛愎的皇帝。
應天城南一處偏僻的府邸內,卻是愁雲慘淡。
李邦華立於窗前,心中焦急如焚。
他抵達應天已有幾日,雖亮明身份,將崇禎親筆手諭拿出,卻被馬士英以手諭可造假為由,不予承認。
現在名為將他保護於此,實際上就是軟禁,防止他出去亂說話。
一陣極輕敲門聲響起,李邦華心中一緊,警惕的望向門口。
“李公,是我!”
房門被推開,來者正是現在東林黨的領袖,史可法。
他對著李邦華深深一拜。
“我來遲了!起初聽聞李公來了,我還不信,沒想到您竟真的還活著……”
李邦華連忙上前將他扶起,雙手微微顫抖。
“憲之不必多禮,快告訴我,外麵情況如何?馬士英那奸賊,是不是已經要另立福王了?!”
史可法仰天長歎了一聲,無奈點了點頭。
“馬士英等人,正大肆散播陛下蒙難的謠言,朝中人心惶惶,擁立之事,恐怕已是箭在弦上。”
“糊塗啊,糊塗!”
李邦華痛心疾首,一拳拳捶著胸口,連連後退數步。
史可法連忙扶住李邦華,二人落座。
“陛下尚在京中,更有陳墨強軍輔佐,江南此時若是另立新君,便是自毀長城,陷大明於萬劫不複之地啊!”
史可法聞言,卻是麵露難色,他看著李邦華,問出了此行目的。
“李公,不知京中情況,可否屬實?陳墨此人,聞所未聞,也難怪馬士英等人對此事存疑啊!”
“退一步講,若此人真是忠勇無雙的國之棟梁,為何京城淪陷之時,不見其蹤影,偏偏在闖賊占領應天之時才出現?”
“若他乃曹操之流,我等迎回陛下,豈不是引狼入室?”
史可法之擔憂,也並非空穴來風。
換做是誰,都會對陳墨的動機存疑。
就在李邦華不知如何作答之時,門外再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史可法的心腹,神色慌張的闖了進來,手中拿著一份剛剛收到的密信。
“督師大人,天津急報!!”
史可法接過密信,隻一眼,便如遭雷擊,整個人愣住了。
李邦華見狀,心中一沉,連忙湊了上去。
信上沒幾個字,卻字字如驚雷。
定國公陳墨,擊敗李自成,李自成敗逃山西!
定國公陳墨,於山海關大敗清軍鐵騎,斬敵將首級於馬下!
定國公陳墨,於七日前,平定天津,斬殺叛將貪官,收複天津衛失地!
短暫的震驚過後,李邦華眼中爆發狂喜的光芒。
他一把抓住史可法的肩膀,聲音因激動而斷斷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