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原坡,周遇吉並未下令追擊。
自己這邊隻有五百輕騎兵,步兵肯定追不上騎兵,況且對方主力還在。
“重整陣型,打掃戰場!”
周遇吉冷靜下令,望向遠處劉澤清的大營,眼中燃燒著熊熊戰意。
劉澤清大營,氣氛卻是壓抑的很。
親兵們小心翼翼的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誰也不敢多看劉澤清一眼。
六千精銳騎兵,就這麼被打沒了。
他做夢都沒想到,對方的火器竟如此厲害。
他引以為傲的騎兵,在對方火氣麵前,如同紙糊。
一個副將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問道。
“將軍,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劉澤清猛的抬起頭,眼睛裡全是血絲,那眼神,像是一個陷入癲狂的瘋子。
“怎麼辦?”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壺,狠狠地灌了一口。
“周遇吉,本帥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那副將一臉擔憂,小聲勸道。
“將軍,對方火器實在太猛,我們這次攜帶火器並不多,硬拚不是辦法啊!”
劉澤清把酒壺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要撤軍?回去被當做天下人的笑柄?”
那副將湊到劉澤清耳邊,壓低了聲音,說出了一條毫無人性的毒計。
“將軍可還記得,我們來時驅趕的難民?那可是萬餘上好的‘兵力’啊……”
劉澤清的瞳孔猛的一縮。
“什麼!你的意思是?”
這副將不當人子!竟建議劉澤清將身後數以萬計的難民當做炮灰送往戰場。
周遇吉若是開火,便可消耗對方火藥,若是不開火,就逼著對方和自己白刃戰。
劉澤清回頭看向南方,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陳墨,周遇吉,你們不是打著為百姓而戰的旗號嗎?
我看你這次該如何應對!
“很好,就依你所言!”
周遇吉軍營,每一個士兵臉上都掛滿了高昂的戰意。
首戰告捷,讓他們這支新生的隊伍充滿了信心。
火槍兵擦拭著手中的鳥銃,長矛兵則反複操練著陣型。
周遇吉站在高處,心中卻是充滿擔憂。
劉澤清雖然先鋒受挫,但他主力尚在,人數依舊遠遠高於自己。
這一仗,還遠沒有結束。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將軍!前方出現大量敵軍!”
周遇吉心中一緊,連忙拿起望遠鏡。
隻見遠處,黑壓壓的人群,緩緩朝著自己的陣營走來。
可那些人,哪裡是士兵,全是一些衣衫襤褸的難民!
隊伍最後麵,才是劉澤清的軍隊,在後方負責驅趕。
那些難民,哭喊著,哀求著,不管是成年男子,還是婦女兒童,皆在其中。
周遇吉身邊的副將睚眥欲裂。
“將軍,是難民!劉澤清這畜生,居然用難民當人盾!”
周遇吉的身體劇烈顫抖。
他手中的望遠鏡被他捏的變形。
“畜生!無恥!他還有沒有人性!”
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卑劣的無恥之徒,竟能想出這種喪儘天良的毒計!
火槍兵和火炮營已經準備就緒,但他們的槍口,都在不停的顫抖。
前麵,可都是他們發誓要守護的百姓!
這槍,他們無論如何都開不下去。
周遇吉的眼眶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