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杞縣，紅娘子隨手掀開一輛糧車上的油布。
這裡麵除了粟米，竟還有幾袋磨碎的豆粉……
這……分明是給沒牙的老人和孩子準備的！
陳墨若真是國賊，不顧百姓死活，怎會做到如此周全?
糧倉前，氣氛開始變得詭異。
百姓們圍著一車車的糧食，有些臉上掛著狂喜。
有些卻議論紛紛。
“聽說陳墨的護衛，直接丟下糧食跑了！”
“我還聽說，他們是故意把糧食留下，讓更多的百姓能活下去。”
“不會吧，我看這一定是圈套，是想迷惑我們！”
“這些糧食不會有毒吧？”
牛金星陰惻惻的聽著眾人的議論，一股子不祥的預感充斥心頭。
陳墨向來行事詭秘，不按常理出牌。
這一手棄糧而去，到底是想做什麼？
就在他心中算計著應對之策時，紅娘子冰冷的聲音響起。
“來人，將那個俘虜帶上來！”
她決定在這個時候公審。
既是為了探尋真相。
也是為了看看牛金星的反應。
很快，那個玄甲從軍被人抬了過來。
他雖然臉色蒼白，但眼神卻依然堅定。
看著身邊的義軍，沒有半分懼色。
這是他作為陳墨麾下士兵的驕傲！玄甲從軍，沒有慫兵！
紅娘子看著他，冷聲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為何為國賊賣命？”
那士兵昂起頭，眼中帶著無比的驕傲。
“我叫王鐵柱，濟南府人士！我可不是為誰賣命！我是為了保護家中的妻兒，腳下的土地，身邊的親朋！”
他看了一眼紅娘子，眼中沒有任何畏懼，反而有些悲憫。
“我家世代務農，去年蝗災，顆粒無收，城裡的官老爺和土匪，搶走了我家最後一顆糧食。”
“我爹娘被活活餓死……”
說到此處，他眼眶有些紅了。
強忍住淚水。
“就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定國公來了！給我們飯吃，分我們土地，還給我們種子和農具！”
“定國公告訴我們，我們不是賤民，我們是華夏的根基！”
“現在，我的妻兒都活的很好！還有人教我兒子讀書識字！”
“我參軍，就是想要報答定國公的恩情！他的大恩，我一輩子都報不完！”
王鐵柱的話，讓周圍的百姓和義軍都沉默了。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有著和他相似的經曆。
若非被逼上絕路，誰又願意拿起刀槍，過這刀口舔血的日子？
紅娘子的心，再次被狠狠撞了一下。
王鐵柱眼中的那份真摯和感恩，不似作假。
看到紅娘子臉上的表情不對勁。
牛金星立刻跳了出來，指著王鐵柱厲聲嗬斥。
“一派胡言！”
“此人定是陳墨故意留下的奸細！巧舌如簧，意圖動搖我軍軍心！”
“將軍，還有各位！千萬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蒙蔽！”
王鐵柱不屑的看了牛金星一眼，冷笑道。
“我一個大頭兵，懂什麼花言巧語？”
“我隻知道，誰讓我吃飽，誰讓百姓活，誰就是好人！”
“你們這些人，劫掠百姓救命糧，就和山賊土匪一般可惡！”
說到此處，他猛的看向牛金星，皺眉思索著什麼。
“等等！”
眼前這個老頭，怎麼這麼像他在城內通緝榜畫像上見過的那個牛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