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铖手握馬世英默許的屠刀,在應天府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從最初針對東林黨、複社人士,迅速擴大到鏟除任何與自己不同的聲音。
無論官階高低,無論聲望如何,儘數被打為北方逆黨。
一時間,應天府的刑部大牢人滿為患。
牢裡甚至連躺著睡覺,都成了奢望。
每日都有無數的文人士子被屈打成招,沒收家產,斬首示眾。
曾經的江南名城,籠罩在一片恐怖之中。
十一月初七,陰雨綿綿。
德高望重的前任兵部司務,顧炎武,被綁在刑場之上。
雖是一身囚服,但脊梁卻挺的筆直。
看著台下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百姓,看著坐在高台上的阮大铖,發出一聲悲愴長笑。
“我顧炎武,一生為國為民!何曾想過,竟會落得如此下場!”
“沒有死在韃子手裡,卻是死在這奸佞小人之手!”
“阮大铖!你這閹黨餘孽!禍亂朝堂!必將遺臭萬年!”
台下百姓也隻敢在心中嘀咕。
這三天,已經是第七次了。
朝廷,怕是要完了!
連顧炎武這等為國為民的忠臣,都要被奸臣所害……
阮大铖坐在太師椅上,慢條斯理的喝著茶,仿佛沒聽見他的怒斥。
他看著台下跪著的顧炎武,眼中閃過一絲病態的快感。
“午時已到,行刑!”
劊子手舉起手中的大刀,寒光一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幾個風塵炮落在台上,台上忽然冒起一陣刺鼻的煙霧。
風塵炮,明代常用武器,類似現代的煙霧彈)
不過眨眼的功夫,整個刑場便被一陣濃煙所籠罩。
“咳咳!保護阮大人!”
官兵瞬間大亂,被嗆得眼淚橫流。
百姓更是驚慌失措,四散逃走。
在這片混亂之中,幾個鬼魅般的身影閃現到顧炎武身邊。
下一刻,顧炎武隻覺得身上的繩索一鬆,整個人便被一股巨力扛起。
“顧先生,得罪了!”
煙霧中,慘叫聲此起彼伏。
那些試圖阻攔的官兵,連人影都沒看清,便紛紛倒地。
等煙霧散去,刑場上除了一地官兵屍體,哪裡還有顧炎武的影子。
“人呢?給我搜!”
阮大铖發出歇斯底裡的咆哮,氣的渾身發抖。
然而,夜不收向來來得快,去的也快。
等阮大铖反應過來,他們早就將顧炎武轉移到了三裡之外。
這時,阮大铖才注意到,麵前的案幾上,插著一柄黑色的匕首。
刀柄末端,還綁著一張小紙條。
上麵,隻有一行小字。
多行不義必自斃!
“啊!!!”
阮大铖發出一聲慘叫,差點被嚇破膽。
馬士英站在不遠處的高樓上,看著眼前的一切,冷哼一聲。
“哼哼!陳墨的注意力,已經轉移,是時候離開了!”
顧炎武被劫法場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江南。
百姓們交口稱讚,江南士林更是人心大振,阮大铖早晚自有天收!
同樣風雨飄搖的武昌府。
左良玉將應天府的調令扔在地上,這已經是幾個月來的第七次軍令。
他冷哼一聲,對兒子左夢庚說道。
“哼,那些應天府的老爺們,自己在窩裡鬥,還想讓我去趟這渾水?”
“如今北方的陳墨,羽翼已豐,根基已穩,倒想起我來了!”
“想讓我去啃陳墨這塊硬骨頭?簡直是笑話!”
左夢庚猶豫片刻,沉聲說道。
“父帥,但那陳墨聲勢浩大,若是不除,將來必是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