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史裡的風波,即使是隔著千裡之遙。
也瞞不住山海關。
畢竟吳三桂作為一個明代重臣。
京城和朝中,不可能沒有他的眼線。
吳三桂坐在書房的火盆前。
手中捏著陳墨人送來的那封回信。
信中措辭溫和,卻又暗藏鋒芒。
信中,陳墨對他送陳媛媛的舉動表示理解。
讓他好生鎮守國門,不必多慮。
不必多慮?
吳三桂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這四個字從陳默的筆下寫出來,比任何威脅都讓他心驚膽戰。
江南士紳的下場。
他可是一清二楚。
那些曾經富可敵國,能左右朝堂的大人物。
在陳墨的雷霆手段前。
說殺就殺,說抄就抄。
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吳三桂,手握關寧鐵騎,貴為平遼王。
聽起來威風八麵。
可他自己心裡清楚,現在的處境。
比那些江南士紳也好不到哪兒去。
吳三桂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儘。
“這是為了保存實力,曲線救國……”
辛辣的酒,也壓不住他心頭的煩躁和恐懼。
他隻能用這樣的話來麻痹欺騙自己。
深夜。
平了王府的後門,一道黑影在親兵的帶領下,悄無聲息的穿過庭院。
來到了吳三桂書房之外。
此人身形高大,穿著漢人商賈的服飾。
但眉宇間那股凶悍之氣,卻暴露了他絕非普通商人。
“王爺,人帶來了。”
親兵小聲的在門外稟報。
“讓他進來!”
吳三桂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警惕。
門被推開,那人走了進來,對著吳三桂鞠了一躬。
“大清使臣,圖海,見過王爺!”
此人張口,說的卻是一口流利度北方漢人官話。
吳三桂揮了揮手,示意親兵退下,並守好房門。
書房內,隻剩下他和圖海二人。
“不知圖海大人深夜到訪,有何指教?”
吳三桂故作鎮靜,語氣裡透著一股疏理。
似乎在表明自己的立場。
圖海微微一笑,從懷裡取出一個木盒,輕輕放在桌上。
“王爺言重了,隻是我家主人和王爺神交已久,知曉王爺鎮守邊關,勞苦功高……”
“特命在下送來一些土特產……不成敬意。”
吳三桂瞥了眼木盒,沒有動。
“無功不受祿,你家主人的好意,本王心領了!”
“我如今是大名之臣,與貴方私下往來,若是傳了出去,恐怕對你我都不是好事!”
“哈哈哈!”
圖海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王爺快人快語,那圖海也就不繞彎子了!”
他打開木盒,裡麵沒有金銀珠寶。
而是一根孩童手腕粗細的千年野山參!
“王爺為我大清提供如眾多的礦產物資,恐怕就是在為自己留後路吧!”
吳三桂聞言,摸了摸鼻子,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俗話說,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
吳三桂暗地裡和關外做生意,打的可是經商的旗號。
並沒有把這種事情放在明麵上。
如今這圖海直接點破。
便是撕開了他最後一塊遮羞布。
“王爺不必動怒!”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如今陳墨勢大,王爺處處受製,陳墨的新政,就是要斷了這天下世家的根!”
“他今日能對江南動手,明日,難保不會對王爺動手?”
吳三桂沉默了,海圖的話,句句都說在他心中的痛處。
見吳三桂有所動搖。
海圖趁熱打鐵,湊近一步,壓低了聲音。
“我家王爺願助王爺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