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多爾袞撐著幾乎要散架的身體,換了象征無上權力的親王朝服。
昨日幾位王爺登門造訪,雖未當麵指責於他。
但話裡話外,都充滿了對自己的不滿。
今日朝堂上,必然是一場驚濤駭浪。
他深吸一口氣,用冷水拍了拍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議政王大臣會議。
數十名滿清親貴、八旗固山額真分坐兩側。
他們一個個神情肅穆,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多爾袞緩緩走入大殿,刻意挺直了腰杆,目光如炬,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當他目光所及之處,不少人下意識的低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多鐸和幾個心腹將領跟在他的身後,一個個垂頭喪氣。
尤其是多多,臉上的傷疤還未痊愈,眼神躲閃,再無半分往日的囂張。
多爾袞在主位坐下,剛要開口。
一個沉穩的聲音,便打破沉默,率先厲聲說道。
“攝政王!”
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在這個朝中一向低調的人,緩緩站了出來。
他怒目圓睜,高聲嗬斥道。
“西路三萬精銳,全軍覆沒,英親王阿濟格更是淪為階下囚,在南朝京師受儘欺辱!”
“東路八萬主力,兵不血刃,竟被陳墨數千兵馬喝退,豫親王重傷而歸,至今無法恢複戰意!”
“自我大清開朝以來,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濟爾哈朗每說一句,多鐸的臉色就白一分,頭也埋得更低。
他指著多鐸,聲音陡然升高,質問道。
“攝政王,這便是你要給八旗子弟的交代嗎?”
“我大清的勇士,不是讓你如此揮霍的!”
“你對得起太祖太宗的在天之靈嗎?對得起那些戰死沙場的八旗勇士嗎?”
這番話,如同一柄利劍,刺入多爾袞的心中。
也說出了在場所有滿清貴族的心裡話。
多爾袞被說的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隻覺得氣血上湧,差點又噴出血來。
他強行將那股子血腥咽了下去,猛的一拍桌子。
“放肆!!”
“鄭親王,國難當頭,爾等不思如何雪恥,反倒有時間在這裡興師問罪?是何居心?”
“兩路大軍失利,本王亦是痛心疾首,況且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失敗何須多言!”
“難道就因為這一次失利,我大清勇士,就要退縮?就要躲著當縮頭烏龜?”
他想用他攝政王的權威,強行壓製殿內的騷動。
濟爾哈朗臉上毫無懼色,他上前一步,雙眼直盯著多爾袞的眼睛。
“勝敗乃兵家常事?攝政王說的可好輕巧啊!”
“真定府、天井關失利,幾萬勇士永遠留在了南朝!”
“這次又是兩路大軍連續失利!”
“據我所知,和陳墨之戰,攝政王至今還未嘗一勝吧?”
“請問攝政王,我大清如今,還有多少兵力可以讓你去敗?”
“五萬?十萬?恐怕連十萬都拿不出了吧!”
“那南朝陳墨,號稱雄兵百萬,即便有吹噓部分,也至少有三十多萬可戰之兵!”
“況且他火器犀利,戰法詭異,早已不是什麼秘密,為何你還要一意孤行,分兵冒進,致使我大清入萬劫不複之地?!”
“你!!!!”
多爾袞被氣的渾身發抖,卻說不出反駁之言。
濟爾哈朗冷哼一聲。
“你這是在拿我大清的國運當賭注!”
“我等!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