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屬看著多爾袞眼中的瘋狂,心中一凜,不敢多言,直接領命跑了出去。
攝政王的命令,很快傳遍整個盛京。
可這一次,回應這道命令的,卻不再是往日那般雷厲風行的執行力。
而是一種詭異的沉默。
次日清晨,盛京城外的校場之上。
多爾袞身披厚重的貂裘,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立於高台之上。
他身後站著的,是臉色同樣難看的多鐸和一眾親信。
台下,各旗的固山額真,梅勒額真們稀稀拉拉的站著,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們隻是低垂眼瞼,抿著嘴唇,絲毫不掩飾臉上的不滿和抗拒。
多爾袞環視一周,看著台下稀稀拉拉的人群和死氣沉沉的氣氛,心中的火一下子竄了起來。
他要的是山呼海嘯!要的是萬眾歸心!
可現在這是什麼?
敷衍了事?
“人呢?怎麼就你們幾個?”
多爾袞強壓怒火,聲音低沉問道。
“各旗的巴圖魯呢?就你們這些人來,是打算敷衍我嗎?”
一個膽大的正白旗甲喇額真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躬身回道。
“回王爺,天寒地凍,不少兄弟都染上了風寒,在家中休養……”
“風寒???!!!”
多爾袞冷笑一聲,聲音再也壓製不住的吼道。
“我大清的勇士,何時變得如此嬌貴了?一場風寒,就下不了床了?”
“我看不是得了風寒,是心寒了吧!”
他猛地一拍身前的欄杆,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震得台下眾人心頭一顫。
“本王知道你們心裡在想什麼!”
“無非就是覺得,我大清吃了幾次敗仗,就失了銳氣,就怕了陳墨那等小兒!”
“本王告訴你們,我大清的根基,是騎射!是刻在骨子裡的勇武!”
“隻要我八旗鐵騎還在,就沒有人能撼動我大清的江山!”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用最激昂的語氣,點燃這些人心中的戰意。
“傳我命令!即日起!於大清行全民皆兵之策!”
“凡年滿十五,未過五十之男丁!無論出身,一律編入輔兵營,日夜操練!”
“本王要在三個月內,再組建新的十萬大軍,待天氣轉暖,隨本王一同南下,踏平南朝京師,一洗前恥!”
這番話一出,如同一聲平地驚雷。
台下眾人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
不是激動,不是振奮。
而是驚愕!是難以置信!
全民皆兵??
這天寒地凍的,把所有男丁都抓去當兵?
那地誰來種?
牲口誰來養?
家裡的婆娘孩子老人誰來照顧?
這是練兵?
不!這是自殺!
再說了,多鐸八萬精銳都奈何不了陳墨。
你再拉十幾萬新兵蛋子上去有什麼用?這不是白白送死,殺雞取卵嗎?
濟爾哈朗站在人群最後,聽著多爾袞這近乎瘋狂的命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沒有出言反對,隻是靜靜的看著。
因為他知道,多爾袞這艘破船,已經快要沉了,自己根本無需再多推一把。
果然,台下陷入一片死寂。
沒有人領命,也沒有人反對,雙方就這麼站在寒風中,僵持著。
此刻的多爾袞,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站在高台供人觀賞的瘋子。
權利的根基,正以他完全無法控製的速度倒塌。
千裡之外的陳墨,看著係統返回的情報。
端起一杯熱茶吹了吹沫子。
多爾袞此刻已經是走投無路了。
不然以他的謀略和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