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部落的囚籠裡,胡彪被粗糙的牛筋繩捆得結結實實,獨眼中昔日的神采被恐懼與不甘取代。
帳外隱約傳來禿魯花憤怒的咆哮和其他頭人的抱怨聲,句句都像是在為他敲響喪鐘。
冰冷的寒意從草原的夜風中透入骨髓,胡彪知道,若不想辦法,明日太陽升起時,自己的人頭就要被掛在旗杆上祭旗了。
“不行……我不能死在這裡!”胡彪猛地掙紮起來,對著看守的侍衛低吼,“我要見首領!我要見烏雲其其格!我有破敵之策!關乎部落存亡!”
侍衛起初不屑一顧,但胡彪反複嘶吼,言辭懇切,加上烏雲其其格聞訊趕來。看著夫君狼狽的模樣,烏雲其其格心疼不已,不顧父親禁令,強行帶著胡彪來到禿魯花帳前。
“父親!求您再給胡彪一個機會!”烏雲其其格跪在帳外哀求。
帳內,禿魯花餘怒未消,冷哼道:“機會?他害死了我多少兒郎!還有什麼臉麵要機會!”
胡彪被押著跪在帳外,扯著嗓子喊道:“嶽父大人!小婿知錯!但此戰之敗,非戰之罪,實乃南人武器詭異!小婿已思得破解之法!”
“破解?”禿魯花掀開帳簾,目光冰冷,“就憑你?”
“正是!”胡彪強自鎮定,獨眼閃爍著狡黠的光芒,“那連弩雖利,卻有三短!一者,射程必定不遠,不如強弓!二者,箭矢細小,無法破重甲!三者,連發之後,裝填必然緩慢!隻要我們打造厚實木盾,或者讓勇士穿著雙層皮甲,再以輕騎騷擾,耗其箭矢,待其力竭換箭之時,便是我們鐵騎衝鋒,一舉破敵之機!”
這番話半是真知灼見基於對連弩性能的合理推測),半是急中生智的胡謅,但聽起來卻頗有幾分道理。
禿魯花神色微動,被說中了心事。
此次南征損失慘重,部落元氣大傷,眼看寒冬將至,搶不到足夠的過冬物資,部落能不能熬過去都是問題。
胡彪見禿魯花意動,立刻趁熱打鐵:“嶽父大人!當務之急,是籌措過冬之資!小婿知道幾條隱秘商路,可與南邊一些膽大的商人交易,用皮毛、牲畜換取糧食鹽鐵!隻要保住性命,小婿願戴罪立功,為部落解決眼前困境!”
烏雲其其格也連連磕頭:“父親!胡彪熟悉南人,讓他去想辦法,總比殺了要好!求父親開恩!”
禿魯花看著女兒淚眼婆娑,又想到部落即將麵臨的嚴冬,沉默良久,終於煩躁地揮揮手:“罷了!看在其其格和你還有點用的份上,饒你狗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奪你駙馬尊榮,貶為奴隸管事,專門負責與南人交易之事!若弄不來足夠的過冬物資,提頭來見!”
“謝嶽父大人不殺之恩!”胡彪心中一塊大石落地,連忙叩首,獨眼深處卻閃過一絲陰鷙。隻要活著,就有機會!
與此同時,遠在千裡之外的京都,又是另一番景象。
棄城而逃的王德貴,一路顛沛流離,靠著攜帶的金銀和美妾開道,終於狼狽不堪地逃到了攝政王宇文卓府邸外,哭喊著求見。
“王爺!王爺要為下官做主啊!”王德貴跪在宇文卓麵前,涕淚橫流,將早已編好的說辭和盤托出,“此次胡虜南下,皆是那潛龍鎮巡檢李晨引來的禍水!他在邊地肆意妄為,釀造烈酒,富甲一方,惹得胡虜眼紅,才招來大軍!都尉劉方更是昏聵,不聽下官勸阻,擅自帶領全部精銳離城,致使晉州防衛空虛,才讓胡虜有機可乘!下官……下官實在是獨木難支,為保留有用之身,以待王爺驅策,才不得已暫避鋒芒啊!”
宇文卓端坐主位,麵沉如水。
王德貴是個什麼貨色,他心知肚明。
聽聞晉州城幾乎被破,本已動了殺心。但王德貴的妹妹,他最寵愛的王姨娘,此刻正梨花帶雨地跪在一旁,哀哀哭泣,不斷為兄長求情。
“王爺,兄長縱然有錯,也是一時糊塗,他對王爺的忠心天地可鑒啊!若殺了兄長,豈不讓晉州舊部寒心?況且,那李晨、劉方擁兵自重,恐怕……恐怕早已不把王爺放在眼裡了!”王姨娘話語柔媚,卻句句戳在宇文卓的痛處。
宇文卓眼神閃爍。
王德貴無能,但確實是他安插在晉州的一條聽話的狗。
殺了王德貴容易,但換個人去,未必能像王德貴這樣容易控製,而且正如王姨娘所說,還可能引起晉州本地勢力的反彈。如今朝廷局勢微妙,太後一黨虎視眈眈,他需要維持表麵穩定。
“哼!廢物!”宇文卓最終冷哼一聲,拂袖道,“死罪可免,但晉州刺史你是沒臉再當了!滾下去閉門思過!晉州之事,本王自有主張!”
王德貴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退了下去。
然而,晉州險些陷落、刺史棄城而逃的消息終究是紙包不住火,很快在朝堂上引發了軒然大波。禦史言官紛紛上書彈劾王德貴,並要求嚴懲。
垂簾聽政的年輕太後,於珠簾後靜靜聽著朝臣爭論。
當有人提及李晨在此戰中的力挽狂瀾,以及那傳聞中的犀利武器時,太後纖細的手指輕輕敲了敲鳳椅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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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貴失城,確該嚴懲。但李晨此人,於危難之際挺身而出,保境安民,有功於朝廷,有功於社稷。”太後清冷的聲音透過珠簾傳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若賞罰不明,豈不寒了天下忠勇之士之心?”
攝政王宇文卓眉頭微皺,出列道:“太後所言甚是。然李晨畢竟官職低微,驟然重賞,恐難服眾。且晉州地處邊境,關係複雜,還需謹慎。”
太後淡淡一笑,語氣平和卻帶著深意:“攝政王慮得是。既然如此,不如折中處置。王德貴庸碌,已不堪治理偌大晉州。便將晉州北境,毗鄰潛龍鎮、青山鎮的河曲、安豐、林西三郡之地,劃出晉州管轄,新設‘潛龍特彆布政司’,擢升李晨為布政使,總攬三郡軍政民政,專責應對北疆事務。如此,既酬其功,又不至於動搖晉州根本,攝政王以為如何?”
朝堂之上頓時一片寂靜,隨即響起細微的議論聲。
太後這一手,看似妥協,實則高明!既名正言順地剝奪了王德貴實則是宇文卓)對晉州北境三郡的控製權,又將李晨這個新興勢力正式納入朝廷體係,給了名分和地盤,使其感恩,同時將這根釘子楔入了宇文卓的勢力範圍邊緣!
宇文卓臉色微沉,明白了太後的意圖。
這是要培養扶持李晨,來牽製自己!但太後理由充分,於情於理都難以反駁。若強行反對,反而顯得自己心胸狹隘,不能容人。
“太後聖明!”宇文卓壓下心頭不快,躬身應道,眼中卻閃過一絲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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