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融融,靠山村如同一塊逐漸被擦去蒙塵的美玉,顯露出越來越清晰動人的光澤。
石牆巍然,壕溝深陷,田壟間新苗吐綠,禽舍裡雞鴨歡騰,後山的工棚整日叮當作響,新建的水塘也已初具雛形。人氣,自然也愈發旺盛。
這段時間,靠著森嚴的規矩和柳如煙、老錢等人的嚴格篩選,又陸續收容了十幾名零散前來投靠的流民。
許是亂世苛待,這批人中竟大半都是婦孺,隻有三四個半大少年或瘦弱男子。
村子的人口悄然突破百人,陰盛陽衰的局麵愈發明顯,也讓李晨對防禦和男丁的訓練更加上心。
這日午後,李晨剛與老錢敲定了水塘引水渠的最後走向,負責村口警戒的栓柱便跑來稟報,又有一對母女前來投靠,看著不像尋常流民。
李晨與柳如煙對視一眼,一同走向村口。
村門內側,一對母女正局促不安地站著。
母親約莫四十許,麵容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秀麗,如今卻帶著飽經風霜的憔悴,但眼神裡有著尋常農婦沒有的精明與韌勁,身上穿著打補丁卻漿洗乾淨的粗布衣裙,收拾得利落。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身旁的女兒,年約十八九歲,身量高挑,肌膚雖因奔波略顯粗糙,卻難掩其天生麗質。
眉眼深邃,鼻梁挺翹,唇形飽滿,竟帶著幾分異域風情般的明豔大氣。
此刻她微微低著頭,長睫垂下,帶著少女的羞怯,但那偶爾抬眼打量四周時,目光中一閃而逝的靈動與好奇,卻顯示出這不是個安於室內的普通女子。
“民婦周李氏,攜小女周秀娥,拜見首領,拜見夫人。”
那婦人見到李晨和柳如煙,連忙拉著女兒躬身行禮,姿態不卑不亢,言語也清晰得體。
柳如煙目光在周秀娥臉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隨即換上溫和的笑容:“周家嫂子不必多禮。你們從何處來?為何到此?”
周李氏歎了口氣,語氣帶著哀傷卻並不慌亂:“回夫人話,民婦一家原是走鄉的行腳商。當家的……前年往北邊行商時,不幸遇了匪,人就沒了。我們母女無依無靠,為了活命,隻能接過當家的擔子,繼續四處奔走,販些針頭線腦、雜貨土產,勉強糊口。前些日子聽說這邊有個靠山村能收容人,便……便厚著臉皮來了。”
行腳商?李晨心中一動。
這可是了解外界信息的重要渠道!
“原來是經商的人家,難怪氣度不同。”李晨開口,聲音平和,“一路辛苦。如今外麵情形如何?你們行走四方,可知哪些地方最太平?哪些貨物……最是緊俏?”
周李氏見李晨問起行商之事,精神微振,這似乎是她們母女能體現價值的地方。
略一思索,便條理清晰地回道:“回首領,這世道,哪還有真正太平的地方?北邊戰亂不休,十室九空;南邊好些的大城,也是物價飛漲,流民遍地。要說最緊俏的貨物……”
頓了頓,抬頭看了李晨一眼,語氣無比肯定:“首推糧食!無論走到哪裡,隻要有糧,就不愁換不到東西,金銀都不如糧食硬通!其次嘛……”
壓低了聲音,“就是鹽!官鹽渠道時斷時續,私鹽價高還難得,稍微偏遠些的地方,多少人家裡都快淡出鳥來了。糧食和鹽,如今就是活命的根本!”
糧食!鹽!
周李氏的話,如同重錘,敲在李晨心坎上。
這與他的判斷完全一致!
靠山村如今有改良種子,未來糧食產量可期;西山坳有鹽土,製鹽雖粗糙,卻能源源不斷產出。
這不正是巨大的優勢嗎?
李晨的目光再次落在這對母女身上,尤其是那個一直沉默卻難掩顏色的周秀娥身上,興趣更濃了。
這母女倆,不僅帶來了外界的確切信息,她們本身的行商經驗和可能的人脈,對急需與外界建立聯係、換取必需品的靠山村來說,或許是一筆意想不到的財富。
“你們母女既然懂行商,可識字?會算賬?”李晨追問。
周李氏連忙點頭:“民婦粗通文字,賬目也略知一二。小女……秀娥她,跟著她爹走南闖北,耳濡目染,也認得幾個字,算賬比民婦還靈光些。”
柳如煙在一旁聽著,看著李晨眼中毫不掩飾的興趣,又瞥了一眼那姿容出眾的周秀娥,心中警鈴微作。
笑著插話道:“既然懂得經營,又是正經人家出身,留在村裡自然是好的。隻是不知,你們可還願意重操舊業?村裡如今也有些富餘的出產,正愁沒有門路換些急需的物件回來。”
周李氏聞言,眼中爆發出希望的光芒,連忙道:“願意!自然願意!隻要能給村裡出力,給我們母女一口安穩飯吃,做什麼都行!”
周秀娥也抬起頭,飛快地看了李晨一眼,觸及那深邃的目光,又慌忙低下頭,臉頰泛起紅暈,聲如蚊蚋卻清晰:“但憑首領和夫人安排。”
李晨點了點頭,對柳如煙道:“如煙,你先帶她們去安頓,就安排在……靠近庫房的那間空屋吧。吃穿用度,按新來流民的標準,稍好些。”
“妾身明白。”柳如煙應下,臉上笑容不變,心中卻已開始盤算如何“安置”這對明顯不簡單的母女。
看著柳如煙領著那對母女離開的背影,李晨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行商母女的出現,像是一把鑰匙,為他打開了通往外界的又一扇窗。
糧食和鹽……這兩樣靠山村逐漸掌握的優勢資源,或許能成為在這亂世中立足,甚至發展壯大的重要籌碼。
隻是,這對母女,尤其是那個美豔又不失精明的周秀娥,是福是禍,還需仔細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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