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寒風卷過枯黃的山嶺,發出嗚嗚的聲響。
黑風寨聚義廳內,炭火劈啪,卻驅不散彌漫的肅殺之氣。
閻媚一身火紅勁裝,猩紅披風垂落,鳳眼寒光凜冽,掃過廳內肅立的眾頭目。
經過數月鐵血整合,黑山騎殘部已基本臣服於這朵帶刺的玫瑰之下,如今隻剩下最後一塊硬骨頭——殺害她父親閻魁的“一陣風”!
“探清楚了?”閻媚聲音冷得像冰,“那夥縮頭烏龜,真敢劫趙家的貨?”
一名負責情報的頭目連忙躬身:“回大小姐,千真萬確!趙家那支從南邊來的綢緞隊,明日午時必定經過落鷹峽。‘一陣風’那群人盯上這塊肥肉已經三天了,依照他們往日的作風,定會在那裡動手!”
“落鷹峽……”閻媚指尖劃過鋪在虎皮椅上的粗糙地圖,點在那一線天的險要之處,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好地方,正好做他們的葬身之地!傳令下去,今夜子時出發,提前埋伏在落鷹峽兩側高地!我要讓‘一陣風’的人,一個也走不出去,用他們的頭,祭奠我爹的在天之靈!”
“是!大小姐!”眾頭目轟然應諾,殺氣騰騰。
幾乎在閻媚做出決策的同時,遠在青山鎮巡檢司後院的李晨,也從趙四那裡得到了詳儘的情報。
“首領,閻媚調動了麾下超過兩百精銳,由她親自帶隊,目標直指落鷹峽。據內線傳出的消息,是為了伏擊‘一陣風’,報殺父之仇。”趙四壓低聲音彙報。
李晨手指輕輕敲擊桌麵,眼中精光閃爍:“‘一陣風’……就是那夥號稱隻劫富濟貧,從不騷擾百姓的綠林?”
“正是。這夥人行蹤詭秘,人數不多,據說核心成員不過二三十人,但個個身手不凡,尤其擅長山地奔襲。為首的名叫‘風狼’,使一雙短戟,悍勇異常。他們這次盯上了南邊趙家的一批貴重綢緞。”
“閻媚帶了兩百多人,又是埋伏……‘一陣風’這次恐怕凶多吉少。”李晨沉吟片刻,嘴角慢慢揚起一絲笑意,“不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是個好機會。”
立刻下令:“趙四,繼續盯緊,有任何動向,立刻來報!鐵弓,點齊護商隊所有好手,帶上最好的連弩!另外,派人快馬回潛龍穀,讓王魁、張風抽調五十名可靠好手,攜帶武器,即刻趕來彙合!村裡防衛,交由趙鐵蘭全權負責!”
“首領,我們要插手?”鐵弓有些意外。按照原本的計劃,是坐看黑山騎內耗。
李晨搖搖頭,又點點頭:“不全是插手。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我們再出手。既能削弱閻媚的力量,說不定……還能撿個便宜,會會那‘一陣風’。若是可用之才,收服了,也是一大助力。若是冥頑不靈,一並鏟除,也算為周邊除了兩害!”
命令迅速下達。
潛龍穀這邊,王魁和張風接到命令,毫不遲疑,立刻挑選了五十名最早跟隨他們、身手矯健且忠心耿耿的弟兄,攜帶兵刃,趁著夜色悄然出穀,直奔青山鎮方向彙合。
村裡,趙鐵蘭得知自己被委以留守重任,雖然更想跟隨李晨出戰,但也明白村子不容有失,鄭重接下命令,加強了各處崗哨和巡邏。
次日晌午前,李晨麾下彙聚了超過八十名精銳。護商隊二十餘人裝備精良,神情冷峻;王魁、張風帶來的五十人則帶著一股草莽悍勇之氣,眼神銳利。一行人悄無聲息地離開青山鎮,繞開大路,由熟悉地形的向導帶領,抄小路趕往落鷹峽。
落鷹峽,地勢險要,兩側山崖陡峭,中間一條狹窄通道。當李晨帶人悄然潛行至一側山崖頂部,借助枯草岩石隱蔽身形向下望去時,峽穀內的戰鬥已然接近尾聲。
情況果然如李晨所料。
閻媚憑借絕對的人數和地利優勢,將“一陣風”二十餘人死死圍困在峽穀底部一片不大的區域內。“一陣風”的人確實悍勇,憑借著幾塊巨石負隅頑抗,地上已經躺倒了十幾具黑山騎的屍體,但他們自己也傷亡近半,包圍圈在不斷縮小。
閻媚站在高處,紅衣如火,手持長鞭,冷冷注視著下方的困獸之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身邊簇擁著數十名精銳護衛。
“風狼!出來受死!我可以給你個痛快!”閻媚的聲音在峽穀中回蕩,帶著刺骨的寒意。
下方巨石後,一個渾身浴血、手持雙戟的漢子呸出一口血沫,狂笑道:“閻媚!想要老子的命,自己下來拿!仗著人多埋伏,算什麼本事!老子殺你爹,是他該死!欺壓良善,魚肉鄉裡,死有餘辜!”
“找死!”閻媚鳳目含煞,玉手一揮,“放箭!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