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錯覺嗎?還是……真的有問題?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鑽進了他的心裡:那個該死的管家,真的用一把假貨騙了他!
“不……不可能……”他的嘴唇哆嗦著,喃喃自語,但那聲音裡的底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玄不再理會他,而是將琴重新高高舉起,麵向城樓,朗聲道:“高將軍!此琴,形似而神不似,用料雖佳,卻在最關鍵的規製上出了差錯!此乃贗品無疑!將此等物件獻於溫侯,非但是獻醜,更是對溫侯的莫大羞辱!晚輩鬥膽,請將軍派人下來,親自查驗,以證晚輩所言非虛!”
他這一番話說得是字字泣血,情真意切,仿佛他才是那個最痛心疾首、最急於維護呂布威嚴的人。
城樓之上,高順沉默了。
陷陣營的方陣,也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士兵們麵麵相覷,他們聽不懂什麼“半毫之差”,但他們能看懂張濟那副失魂落魄、如喪考妣的模樣,也能聽出李玄話語裡那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
終於,高順緩緩地抬起了手。他沒有說話,隻是對著身側的一名親衛,做了一個下去的手勢。
那名親衛立刻躬身領命,轉身快步走下城樓。他步伐沉穩,很快便來到了場中。他沒有看李玄,也沒有看張濟,而是直接從李玄手中接過了那把焦尾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名親衛的身上。
他將琴托在手中,學著李玄剛才的樣子,仔細地審視著那十三根琴軫。他看得極其認真,眉頭緊鎖,手指甚至在那第七根琴軫上反複摩挲。
張濟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他死死地盯著那名親衛的臉,希望能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些什麼。可那張臉,和他的統帥高順一樣,像是一塊被風乾了的岩石,看不出任何情緒。
過了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那名親衛才終於抬起頭,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轉身,麵向城樓,然後,對著高順,緩緩地、卻又無比肯定地,點了點頭。
轟!
這一個點頭,像是一柄無形的巨錘,徹底擊碎了張濟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幸。
他“噗通”一聲,雙膝一軟,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他麵如死灰,雙目無神,嘴裡反複念叨著:“假的……居然是真的……那個天殺的王八蛋……”
他完了。他不僅沒能獻寶成功,反而差點因為一把假琴,犯下欺君罔上的滔天大罪。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沒有這個少年在這裡,他傻乎乎地把這把琴獻上去,會是何等淒慘的下場。一時間,他看著李玄的眼神,竟由最初的怨毒,變成了一種混雜著恐懼與感激的複雜情緒。
李玄看著跪在地上的張濟,輕輕搖了搖頭,走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語氣溫和地說道:“張司馬不必如此。你也是忠心為主,隻是被人蒙蔽,情有可原。此事,想必溫侯明察秋毫,不會怪罪於你。”
他這番話,既是安慰,也是徹底將張濟從這件事裡摘了出去,順便還賣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做完這一切,李玄才重新整理了一下衣冠,麵向城樓,深深一揖。
“高將軍,如今真相大白。我等也是受害者,險些釀成大錯。今夜,怕是無法為溫侯獻上禮物了。”他的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遺憾與後怕,“還請將軍行個方便,容我等先行出城,尋一清淨之所安頓。待來日,王司徒定會備上真正的厚禮,親自登門,向溫侯賠罪請安。”
他將所有的說辭,都圓了回來。
現在,賄賂變成了誤會,抗命變成了查驗,僵持的死局,變成了一場水落石出的鬨劇。所有的關節都被他打通,所有的邏輯都天衣無縫。
皮球,又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被踢回到了城樓之上。
宣陽門下,寒風呼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位鐵麵將軍最後的裁決。
城樓上,高順的身影在火光中佇立良久。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張濟,又看了一眼那把被親衛拿在手裡的“假琴”,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自始至終都平靜如水的少年身上。
終於,他那冰冷的聲音,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從城樓上飄落下來。
這一次,不是一個字,也不是六個字。
而是兩個字。
“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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