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這一次,不僅是王允,連一直沉默的貂蟬,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她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李玄,仿佛在聽一個瘋子的囈語。
李玄沒有理會他們的震驚,他自顧自地說道:“官道上,我們是人人可欺的肥羊。但在山寨裡,規矩,是由最強的那個拳頭來定的。隻要我們的拳頭夠硬,我們就能把那個吃人的地方,變成我們的安身立命之所。”
“我們缺什麼?缺糧食,缺兵器,缺馬匹,更缺人手。這些東西,官府不會給我們,張邈也未必肯給。但黑風寨有。”
“我們最怕什麼?怕被董卓的人找到。可您覺得,董卓的鷹犬,會費力不討好地跑到一個窮山惡水的土匪窩裡,去搜查幾個無足輕重的逃犯嗎?”
李玄靠在車壁上,姿態閒適,仿佛在談論的不是一場豪賭,而是一次穩賺不賠的生意。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與其在官道上提心吊膽,等著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刀子捅死,我寧願去那個土匪窩裡,把刀子,握在自己手裡。”
“這……這……這有違綱常,有辱斯文!我王允,世代簪纓,豈能與賊寇為伍!”王允終於爆發了,他用儘全身的力氣,拍著身下的坐墊,臉上漲起病態的潮紅。這是他作為一名士大夫,最後的、也是最脆弱的尊嚴。
李玄靜靜地看著他,等他吼完了,才幽幽地歎了口氣。
“王司徒,您的‘斯文’,在宣陽門下,能擋住高順的刀嗎?”
一句話,讓王允所有的激動與憤怒,都像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癟了下去。
李玄俯下身,撿起了那卷血書,輕輕地拍了拍上麵的灰塵。
“綱常、斯文,這些都是吃飽了飯的人,才有資格講究的東西。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活下去。”
他將那卷絲帛,鄭重地,遞還到王允的麵前。
“您有兩個選擇。”
“第一,拿著它,我們分道揚鑣。您繼續走您的陽關道,去陳留尋找您心中的‘忠義’。我走我的獨木橋,去黑風寨搏我的‘活路’。”
“第二,”李玄的目光,變得深邃而銳利,“把它收好,忘了上麵那些名字。從今天起,您不再是那個一心匡扶漢室的大漢司徒,您隻是一個想要帶著家人活下去的普通老人。而我,會帶著你們,殺出一條血路。”
車廂裡,再次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王允死死地盯著李玄遞過來的那卷絲帛,那曾經被他視若珍寶的希望,此刻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不敢伸手去接。
他的腦海裡,天人交戰。
一邊,是數十年寒窗苦讀建立起來的信念,是士大夫階層根深蒂固的榮耀與氣節。
另一邊,是宣陽門下那冰冷的刀鋒,是女兒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是這個少年平靜卻又充滿力量的眼神。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車夫都以為車裡的人睡著了。
王允緩緩地,緩緩地,伸出了他那隻枯瘦的、微微顫抖的手。
他沒有去接那卷血書。
而是越過了它,輕輕地,整理了一下李玄的衣襟。
那是一個長輩,對一個即將出遠門的晚輩,才會做的動作。
“一切……但憑公子做主。”
當這七個字,用儘了他最後一絲力氣,從他口中吐出時,王允仿佛瞬間被抽乾了所有的精氣神,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靠在車壁上,閉上了眼睛。
李玄看著他,知道這位老人心中最堅固的那座城牆,已經徹底倒塌。
他收回血書,揣入懷中,然後對車夫吩咐道:“找個能避風的地方,休息一晚。我們明天,進山。”
馬車再次緩緩啟動,拐下官道,駛入了一片荒蕪的野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座破敗的驛站輪廓。
就在馬車即將靠近驛站時,李玄突然抬手,示意停車。
他掀開車簾,目光如鷹隼般掃向驛站門口的地麵。
那裡,有一灘尚未完全乾涸的暗紅色液體,在月光下,反射著妖異的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雜著泥土的氣息,順著夜風,飄了過來。
李玄的目光,凝固在那灘血跡旁,一枚被踩入泥土中的、用黑色羽毛裝飾的箭矢尾羽上。
他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來,我們都不用等到明天了。”
“我們的新鄰居,好像已經提前過來打過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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